南王这时的脸色已经黑的如同锅底了。
王妃好似并没有注意到南王的情绪,转头对屋里的下人道:“除了当初跟我到王府来的陪房,这院里的丫鬟和婆子,所有人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若是有人愿意随离开的,可以与管事妈妈说一声,要是不想走的我也不强求。”
那些丫鬟跟婆子们面面相觑,半天谁也不说话。
南王府可是棵大树,她们谁也不想离开。
管事妈妈红着眼睛,想要骂她们没良心,却被王妃用眼神制止了。
南王见此情景心情略有好转,得意道,“留在王府她们自然会有依仗,总好过流浪在外。”
王妃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出门去了。
隔着窗户,南王见她吩咐下人将院里的箱子通通抬出去,每抬走一样,他的心里就好像空了一块,最后,他看见有两个小厮抬着两只大竹筐走出门去。
“那是什么东西?”南王疑惑道,王妃的嫁妆里可没有这种寒酸的东西吧。
“是母亲喂养的十只绿头鸭。”叶芷蔚幽幽道,“因着养的时间长了,有了感情,母亲不舍得将它们扔在这,所以便一起带着了。”
南王的心里不由得一沉。
她连自己养的鸭子都舍不得,都要带走,可是她却能舍得下与自己结发十几年的夫君。
“这女人……真是心狠。”南王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王爷这话说的好生奇怪。”叶芷蔚无声轻笑,“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女人愿意离开自己的丈夫,无非都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活的太累,何来心狠之说?”
过不下去了?
南王思忖着,他从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她身为南王妃,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还有什么过不下去的?
“王爷,不知您什么时候能把休书给我?”王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件素花银纹对襟外裳,同色罗裙,身上没有罩褙子,只是披了件薄纱罩衣,用来遮风防尘。
南王定定的注视着她,恍惚间,好像又回到她刚出嫁时的岁月。
只不过她的脸上没了以往的羞涩,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边的冷漠与疏离。
“阿熏……”南王下意识的唤了她的乳名。
“既然王爷没有备好休书,那么改日我再派人来取好了。”说完,王妃转身离去。
“凌钰!”南王终是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王妃脚步一滞,在门外停下脚步,转回头平静的望着他。
“王爷还有何事?”
南王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是后悔了,不过他身为王爷,怎么可能先向对方示弱,也许这是她的手段也说不定,欲擒故纵的手法,不少女子都会用。
王妃见王爷半晌不语,于是微微屈膝,盈盈施礼,“既然无事,那妾身告退了。”
叶芷蔚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轻声道,“母亲,我们走。”
再也没有半点留恋,她们的身影渐渐从南王的视线里消失了。
为谁消瘦为谁忧?二月桃花五月榴。燕舞莺歌翻寂寞,凤衾鸳枕忆温柔。水因有情山难转,你若无心我便休。
南王倒背着双手,身子挺得笔直,久久站在院中。
不知为何,那些院里的下人总觉得此时王爷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