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连看着瑶琴身上的血,咬着嘴唇,一副焦虑不安的模样,“大姐,你疼不疼?”
瑶琴疼的满头是汗,哪有精力去跟叶雪连故作姐妹情深。
“大姐,你忍一忍,英王殿下已经让人去请大夫去了……这么深的伤口,以后怕是要留疤痕了,大姐莫要伤心,反正平日有衣裳挡着,别人也看不见,你放宽心些……”
听着好似劝慰的话,可是说出来却是字字诛心。
什么叫留下疤痕不要伤心,有衣裳挡着,难道以后她就不嫁人了么?她还做着当英王妃的美梦呢,英王这么高贵的身份,如何会娶一个胸口留着巨大马牙痕迹的女子为妃。
瑶琴知道,她这辈子算是完了。
过了今天,想必京城中很快就会传出关于她的种种传言。
被外国使节进献的烈马咬到了胸口,而且还留下了那么大的齿痕,不知她将成为多少高门府邸人家茶余饭后的笑谈,以后哪还有正经人家敢上门求娶?
马场里原本就有大夫,虽然不比宫里的太医,但对外伤却很在行,不过瑶琴却惊恐的瞪着眼睛,不允许那大夫先靠近她半步。
她还是个黄花闺女,伤的又是那种地方,要是再被大夫看了,哪里还有活路,英王只好先派了人,用马车将瑶琴送了回去。
叶芷蔚见瑶琴要走,于是便想跟她一起回去。
非是她一时心软,想要照顾着叶瑶琴,而是她知道自己的大伯母是个护短的性子,自己若是回去晚了,指不定会被瑶琴编排成个什么样子,还不如直接趁着她伤重说不出什么,先把她伯母的嘴堵住。
风暮寒拉着踢云乌骓站在那里,看样子似乎也要离开。
英王目光掠过风暮寒垂着的右手,刚才他无意间发现风暮寒的右手上缠着一块绢帕,显是刚才他驯服踢云乌骓时被缰绳磨破了手,不过那块手帕看着却不像是他自己的。
对于那块绢帕的来源,他只有一个猜测,那是叶芷蔚的所有之物。
从小到大,叶芷蔚都是最恋他的那个,最粘他的,对他言听计从,会甜甜的叫他英王哥哥。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了叶芷蔚身上。
她离开了九年,去了南边姑母家,丽妃曾告诉他,她是为了避开有关闵氏之死的风头。
他本以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是他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改变。
虽然他自认对于叶芷蔚的感情并非达到了去之不可的地步,可是自小他们便相识,突然间,她的目光不在是只为他停留,她不会在为了他冷落了她而哭泣,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在天禅寺的时候,他已经隐约觉察到了她的变化,可是他身为英王,堂堂皇子,怎么可能会低声下气的去讨好一个女子欢心呢,向来都是那些女子围着他转。
他会宠着她们,纵着她们,优雅的对她们微笑,轻易不会让任何一个红颜知已为他黯然神伤。
可是,区区一个叶芷蔚,竟让他的心绪乱了。
他也知她的表姐在欺负她,自小便她们之间便是如此,不过都只是女子间的拈酸吃醋罢了,在宫里这种事他见的多了,所以他也没太当回事。
就算他不理会,她也不会生他的气,等到她行了及笄之礼后,便将她娶进英王府,一切都按着丽妃娘娘的意思来办。
可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事情很可能已经朝着他所不能预见的方向发展了。
他那自幼便胆小怯懦的蔚儿妹妹,竟会用自己的手帕给南王世子包扎手上的擦伤……
原本认为非己莫属的东西,现在突然变得不可捉摸,这种巨大的落差撕扯着他的心,仿佛在他的心底扯开了一道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