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番,圣塔。
塔外飘落着细碎的雪花,塔里显得格外寒冷,可是风思远的房里却暖暖的,让人光是坐着就禁不住生出想要睡觉的感觉来。
杜薇伸手将风思远身上的锦被轻轻拉了拉,已经过去十日,自从服下画骨香后他便一直这样沉睡着。
从开始,崔先生每隔一个时辰便会过来看一次,到现在,他每天只需来探望两次,帮着换药和调换药剂。
他们其余要做的,便只是等待。
杜薇靠在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她似觉得有人在轻轻触碰她的手指。
她猛地睁开眼睛,正好看见风思远转头向她这边望过来。
“思远?”杜薇不确定的唤了声。
“薇儿姐姐……”声音虽然显得有些无力,但风思远的眼睛却显示出了生命的活力。
杜薇俯身握住他的手,“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崔先生过来?”
风思远摇了摇头:“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十天了。”杜薇算着日子。
“崔先生把画骨香给我吃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他之前曾听崔先生说起过画骨香的事,知道要是没有了它,杜薇早晚会消耗尽身体里最后那点元气,最后死于衰弱的心悸。
杜薇笑了笑,“不必大惊小怪,北番这边还有骨香果,效果也是一样。”只不过这骨香果传说一百年才结一次,也不知眼下要多久才会成熟。
风思远总归是小孩子,听了这话不由得信了,“……也不知我父亲他们现在如何了。”
杜薇想起这几日收到的暗卫传来的信件。
京城百姓人人都道康乐王奉旨入城,乃是受了先帝的密旨,可谁料明顺帝竟在最后关头将其他几位皇子全部捉进宫去,玉石俱焚。
整个皇宫一片混乱,国家不可一日无君,眼下皇室竟然死的只剩下了些公主,连个继承皇位的人都没有。
就连其他几位皇子的府里的皇孙也都突然在几天时间里相续染病身亡,一时间,宫里人心惶惶,都道此为不详之兆,应早些让新帝登基。
有朝臣便推了康乐王爷出来,可谁知康乐王却固执的不肯接受,虽然每日他忙的不亦乐乎,整个皇宫的事宜全由他一手把持,但他始终却不应登基之事。
“这么说我父王要成为新帝了?”经过了几日的修养,风思远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他甚至可以靠着枕头坐起来一会,陪着杜薇说话。
“也许有一天,会轮到你来继承帝位也说不定。”杜薇开玩笑似的说。
“当皇帝?”提到这个问题,风思远竟意外的冷静。
“你可想坐上那个位子?”杜薇好奇的问。
风思远思忖半晌,微微点了点头,“会。”
杜薇一脸的惊讶,她不由得上下打量着他,她从没发现,风思远竟也有这种野心与抱负。
“薇儿姐姐莫要误会了。”风思远毫无芥蒂的笑道,“我只是觉得……当皇帝便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还可以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你有喜欢的人了?”杜薇睁大了眼睛,风思远才十来岁,她不敢想象他现在就有这种想法。
“当然了。”他一本正经道,“我喜欢薇儿姐姐、还有大哥,我若是当了皇帝一定会保护你们,再也不要你们分开了……”
杜薇只觉心头一紧,险险红了眼圈。
她伸出手指,弹中他的额头,“傻孩子,你以为皇上是那么好当的?不知有多少人为了那个位子死无葬身之地。”
风思远捂着额头委屈道:“我只是说说么,又没说非当不可。”
杜薇佯装生气的模样站起来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崔先生那里看看,照你现在的恢复速度,看来药方要改了。”
直到出了房间,她才长长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