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他当时五十来岁戴着一副文人眼镜,穿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是改革开放的那一批人,他简朴,儒雅,细心,讲究。”似乎陷入了回忆,老者苍老的目光中闪过留念。
说完,老者拿起点好的熏香,走到中间的那张黑白照旁,照片此时也已模糊不清了,但依稀看的出一丝曾经的轮廓。
“我十八岁那年离开了孤儿院,那几年我很叛逆,天天跟人鬼混,也没回去看看院长,可两年后,梅姨发来信封,说院长走了。
那一天我整个人都蒙了,才知道,那个和蔼,挺拔,朴素的人其实在我心中多么重要,那一天,我发了疯的赶回了孤儿院。”
“可是,孤儿院已经解散了,只剩下梅姨一个人,还有就是这张黑白照。”说到这,老者细心的擦拭着照片上的灰尘,似乎这样能让他再次感受到院长那和蔼的大手。
“那时,我浑浑噩噩的离开了,离开时,梅姨告诉我,院长说,他不希望有人回来祭奠他,这是他唯一的要求。”小心的放好照片,老者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每一次都头点地,似乎为弥补自己曾经的叛逆和不孝。
而第一次听到爷爷说出自己的过去,女子也是连忙恭敬上香。
这位院长,养育了自家的爷爷,在爷爷心中,应该是父亲般的存在,对他杨家无异于先祖。
磕完头,杨怡看向这位爷爷心中完美的院长,只可惜,照片太久了,已经模糊不清了。
“爷爷,那这位是。”这时,杨怡发现了旁边还有一幅黑白照。
“是梅姨的,梅姨其实也是院长收养的,梅姨一生未嫁,一直帮着院长照顾着孤儿院,算是院长唯一的亲人,但院长走后不久,梅姨也因病去世了。”听到孙女的话,老者解释道。
得到爷爷的答复,杨怡小心的拿起那照片擦拭起来,而这时,她也看清了照片上的人,或许这个保存的好一点,还能看清上面的人。
一个二十来岁的妙龄女子,扎着个大麻花,如水般的大眼睛配上完美的五官,那看着镜头的目光中如秋水含霜,就如那个时代的大家千金,大方,惊艳。
而照片后面还有一行漂亮清秀的小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字体中,那种爱而不得,刻骨铭心。
“是不是很漂亮,那张是曾经院长给梅姨拍的照片,其实我最后见梅姨时,她已经近四十了,但美丽还是丝毫不减当年。”
“梅姨的后事是我善后的,梅姨无亲无故,我便把她安置到了院长旁边,那黑白照片也是梅姨要求用的,她说,想以自己最好的样子离开。”
“那这字?”
“什么字?”
“哦,没事了。”看爷爷的表情,杨怡知道了答案。
心中不由为这惊艳了一个世纪的人儿悲哀,也为其能相伴一生而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