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夏意一愣,“什么?”
许沐晨看着她说,“小时候的事我记得一清二楚。当年他不是没空也不是没有时间,他只是不想接我。而且在那三年里他也多次去看过我……”
说着许沐晨眼中盛满了讽刺,“不,也不是为了看我……”
赵夏意更迷茫了,不是看他那是为了什么,还是说乡下有什么值得许国盛惦记的东西或者……
转瞬间赵夏意想到了什么,她瞪大眼睛说,“那个保姆……”
许沐晨呼了口气,有些难以启齿,“那个保姆是我爷爷大姐的婆家侄女,当年看我的时候只有十六岁,我爸在第一年去看我的时候就和保姆好上了。起初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虽然不懂,但也知道。后来有一回我说梦话被保姆听见了,然后她为了我不说出去,便开始将我关在屋里,吓唬我恐吓我。”
这段记忆是许沐晨永远不想提及的记忆,一旦提起就等于将他心底的秘密撕扯开,鲜血淋漓,痛苦不堪。
他憎恨许国盛,又不能不喊对方父亲,可这些记忆他宁可一辈子都不提起。
可现在说了,很意外的,许沐晨并没有觉得有多难以接受。犯错误的人不是他,他为什么要难堪呢?
“最开始他的确不知道我挨打被恐吓,每次我爸去之前会拍电报说一声,所以她就给我洗干净脸你,给我换上新衣服,还得恐吓我不许跟他说。但我那时候害怕极了,就趁着保姆上厕所的时候跟我爸说了。他说,‘那你会往外说吗?’我当时懵了不敢回答,他就笑着说,‘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往外说,所以她做的也没什么错。’”
说这些话的时候许沐晨的表情看上去仍旧那么平静,可仔细听就能听的出他声音里头在微微颤抖。
赵夏意简直不敢相
信这是一个父亲会对年幼儿子说出的话。
在明知道儿子受苦被恶毒对待的时候非但不想着将人带走,反而说出这话威胁儿子。
赵夏意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就将许国盛劈了,她看着许沐晨心疼极了,她抱紧他呢喃道,“会好的,我会对你好的。”
许沐晨低头看了眼赵夏意也抱住她,轻笑一声,“都过去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他的漠视无疑给了保姆底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更加肆无忌惮。他知道,不怪罪,不帮助,只是漠视。在过去的二十年,他无数次想要试探我对当年的事记得多久,如今这么做,也是想要确认罢了。过去我不想提及当年的事,总觉得难堪又不想接受。可如今他还是不依不饶,甚至将气撒在你身上,我不能让他如愿。”
赵夏意抬头看着他,明白了许沐晨的意图,“所以你想将这事儿挑破,彻底摊开。”
许沐晨嗯了一声。
赵夏意微微叹息,“一旦摊开,你们父子的关系就再也不可能存在了,连表面的客气也没法维持了,你想好了,如果想维持现状给他一张脸,我也没关系,我不怕他,也不畏惧和他们家对上,如果你想将疤痕扯开挤出里面的脓让伤口好起来,那我也支持怒。”
她顿了顿说,“无论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
许沐晨搂紧了她应了一声,原本以为这些事难以启齿,说出来也很痛苦,现在发现似乎并没有那么难过。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那些伤口已经结了疤不再疼了,也可能这些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赵夏意说,“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许沐晨嗯了一声,夫妻俩拿了手电筒出发了。
不管是军区医院的医生还是家属,还是连队里的军官家属,都是住在这个家属院里。
只不过当初为了远离那家人许沐晨特意选了对角线的位置,从东北角几乎走到西南角,走过去竟走了十几分钟。
到了许国盛家门口,许沐晨过去敲门,赵夏意则拿着手电筒退到了暗处。
她跟着来不止是想看许国盛丢脸,也是要保护许沐晨,万一许国盛这渣男狗急跳墙的打她男人怎么办。她可不想看着许沐晨因为对方是长辈就白白挨打。
在她的观念里,许沐晨现在是她的人,谁想打都不行。
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已经开了,岑美芳一愣,“沐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