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不停的行军,不管是烈日炎炎,还是刮风下雨,沐家军都没有停下行军的脚步。
在穿过北部原野之后,就能远远望见辽河的身影。
在辽河的那一边,就是潼关,其他的沐家军都在那边等待着赵沐等人。
赵沐骑在马上,将地图打开,估算了一下辽河到潼关的距离,接着就对一旁的蒙嘉吩咐道:“蒙嘉,立刻派人通知潼关的沐家军,就说我们大约黄昏时分抵达潼关。”
“是。”听到赵沐的吩咐,蒙嘉立刻就派人骑着快马朝着潼关的方向奔去。
此时的北方,气温还不算高。太阳温和,微风凉爽,走在北方大地,有一种非常放松的感觉。
这里的风景与江南的风景有着许多的不同,最为明显的就是两者的风格。江南风景精致优美,而北方的景物豪迈旷达,前者给人以温柔亲近,后者让人有肃穆威严的感觉。
见到这么好的天气,苏乔就想离开马车,跟着这些士兵一起走走,毕竟在马车上带了这么多天,整个人都快发霉了。
苏乔本来就比较好动,一下马车就显得非常活跃,在军中穿来穿去。赵沐骑在马上看着苏乔没有规矩的到处走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面带傻笑的看着。
苏乔走来走去,却在人群中看见两道人影,跟在军队旁边,似乎是在争论着什么东西。苏乔穿过人群,走近一看,原来是表兄徐清风和单婴两人在互相探讨着先贤的经典,各执观点,互不相让。
对于这种事,苏乔还是不愿意去搀和。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相轻,谁也不服谁,纵使是旁观人去判定也没有办法让他们信服。
正想离开的苏乔,却被徐清风给看到了。徐清风连忙朝着苏乔,喊道:“哎,王妃,你来评评,看看我和这官场老油条谁对谁错?”
徐清风一看见苏乔,单婴随后就看见了苏乔,连忙朝着苏乔行礼,说道:“参见王妃。”
苏乔一见他们都看见自己了,就没有办法,只得笑着走过去,问道:“你们在吵什么啊?”
单婴看了一眼徐清风,觉得在苏乔面前吵下去有失礼数,于是笑着对苏乔说道:“下官和徐文友一起在探讨着先圣经典,有些见解相左之处,只是些小事而已,就不劳王妃费心了。”
听到单婴说的话,徐清风瞬间就不乐意了,一步跨到苏乔和单婴中间,愤愤地说道:“小事?治学之事,绝无小事。单大人这么说,就是不把研经论道放在心上,此等做法绝非治学良策!”
单婴听到徐清风的话,骤起眉头来。在单婴看来,徐清风不过就是读了些书的书呆子而已,根本就没有体会到治学的真谛在哪里,只知道一味的嘴上谈经论道,于是反驳道:“徐公子,治学之道,不在于泛泛而谈,而在于经世致用。若学习经典,只能用来与人辩驳,而不能造福世人,实则是迂腐之能。”
苏乔听到这话,觉得单
婴说得非常有道理,学习是为了干什么的?就是为了造福世人,造福百姓的。
不过,徐清风却不同意这个观点,直接就反驳道:“有人抱负高远,治学的目的在于明治天下,但这并非是所有人的想法。有人性情平淡,不慕名利,志在研究经典,修身养性,两者并无冲突之处。单大人所言,治学只在经世致用,或许有片面之处。”
两人的争论文绉绉的,让苏乔听得头都大了。现在听徐清风的话,又觉得徐清风说得很有道理,此时的情况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苏乔实在是没有办法评判两人的对错。
正在苏乔纠结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清风,你错了。”徐宏亦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附近,在徐婉仪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说道,“单大人说得在理。”
徐清风见自己的祖父都来反驳自己,连忙迎上去,问道:“祖父,您当初不是说治学之道,既为天下,也为自己吗?”
徐宏亦摇摇头,看着徐清风语重心长地说道:“看来你游历天下,并没有多大的长进。治学之根本,在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万世开太平?”
无论是徐清风还是单婴,都被徐宏亦说的这番话震住。那是多么高远的目标,无论是谁,恐怕心里都会想着自己能够救民于水火。
众人就在争论中缓缓地随着沐家军缓缓走着。
许久之后,众人就来到辽河河谷。
现在是辽河的低潮时期,整个辽河的水位都非常低,所以沐家军不用担心渡河的问题。
来到辽河附近时,提前探路的斥候早已经寻到一条路。直接从辽河的一个浅滩处涉水过去,现在河水不深,足够让沐家军安全走过去。
在渡河之前,赵沐还特意派人去上游巡察了一番,确定禁军没有在上游堵住河道之后,这才渡河。
其实渡河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只要能够禁军在上游堵起河道,在沐家军渡河的时候掘开河道,那么洪水就能够给沐家军造成非常惨重的损失。
不过,这次没有禁军的阻拦,沐家军渡河非常顺利。
十五万的沐家军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全部渡过了辽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