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又是失望,又是生气,当着女婿的面,又不好发作出来,只得强打精神继续和女儿女婿谈笑。
第二日,三光自随了岳父去拜见那告老还乡的陈老爷,奔月则在母亲房中承欢膝下。
金夫人问起奔月这半年来在杨家的境况,奔月随口搪塞了几句,只说一切都好,娘不要担心,金夫人又说起红莲来了,石榴和艳红必定要安分多了。
奔月听了,微微冷笑。
“娘!怎么回事!那房子我都住了好几年了,爹爹平白无故叫我搬走,这是怎么了?”金家二小姐赏月气呼呼地来找金夫人诉苦。
“搬走?你爹何时要你搬走的,我怎么不知道?”金夫人一头雾水。
“夫人,听说是莲姨娘的妹子今日要来,莲姨娘为了方便自己和妹子朝夕相见,就求老爷,叫二小姐腾出那间房子!”旁边的婆子接口道。
“岂有此理,这内宅的事情,一向都是我当家做主,怎么问都不问我一声,就要我女儿搬家!”
金夫人越想越气,站起身来,对两个女儿道:“随娘一道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母女三人来到东跨院,只见红莲正挺着肚子,指挥几个下人把赏月房里的东西往外搬。
一眼瞥见金夫人母女来了,便笑道:“夫人难得有空过来,快屋里坐,又冲自己房中叫道:“青莲!快出来见过夫人!”
“哎!就来!”屋里走出一个身姿婀娜的美人儿来:“青莲见过夫人!”
奔月仔细瞧了这美人一眼,只见她轻颦浅笑,眉宇间说不出的妖媚之气,比之红莲,显然又胜了几分。
金夫人淡淡应了一声,便直接问红莲:“怎么你妹妹来了,我却不知道?”
“夫人,此事是老爷点头首肯的,老爷身为一家之主,这点儿权力该是有的吧!”红莲眉毛一扬,毫不客气地回答金夫人,丝毫没有昨日刚到时那低眉顺眼的贤良模样。
金夫人一口气憋在心里,登时说不出话来。
正沉默间,走廊上突然传来金老爷和三光的说笑声,红莲一听,立马换了颜色,娇声叫道:“夫人,贱妾知错了,不该让妹子来,夫人大人大量,莫要跟贱妾计较了!”
虽然隔了一道墙,金老爷还是把红莲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来到院子里冲金夫人道:“夫人!红莲自幼父母双亡,只有这一个妹子,带来府中,也是人之常情,你何时变得这般不会体谅人了?”
金夫人顿时噎住。
细瓷青花盘里堆着雪花云片糕,金丝小枣和腊肉小包子,奔月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西湖龙井,又将茶杯放回黄杨木镶大理石的圆桌上,看着满屋鸡油木的家具,想起杨家的清苦生活,心里暗暗感慨,自己果然是奶奶口中守得住贫,耐得住富的好女子呀!
“娘子,岳父的意思,想要我们在府中住下来,我每日去陈府授课,赚馆银倒是其次,日后倘若考中,请陈大人提携才是正经,不知你意下如何?”三光对这房间的富丽仿佛毫无感觉,只是探问奔月的口气。
奔月点了点头:“我爹爹的安排,自然是为你好,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是黄先生和婆婆那里,你须得写信交代一番。”
“那是自然,正好,你也和岳母小姨欢聚一段日子!”
“欢聚?这以后日子,恐怕要麻烦不断呢!”奔月冷笑道。
三光怔了一下,随即会意:“娘子可是说你那扬州来的姨娘?昨日傍晚我在后花园遇见她们两姐妹了,看起来的确不是凡人,岳母须得小心应付了!”
“你只见了她们一面,就知道不是凡人?”奔月有些奇怪。
三光暗悔失言,忙道:“昨日那莲姨娘分明听见岳父说话的声音,才故意大声对岳母说那番话,明眼人都能瞧出来。”
奔月捻起一枚金丝小枣,缓缓放入口中:“我娘是个忠厚老实的人,谁要是存心欺负到她头上,我绝不会轻饶了她!”
听着妻子森然的口气,三光不由想起昨日黄昏的情形来。
金家的后花园地方虽不甚大,可是亭台楼阁,假山树木齐全,三光乘空游览了一番,心情大好,见亭子里一张木桌上有茶壶茶杯,便欣然上前,拿起茶壶倒茶喝。
“姑爷倒是好兴致,一个人逛起后花园来了!”身后突然传来女子声音,三光回头一看,正是昨日在大厅中见过的新姨娘红莲,红莲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着月白纱衫的美貌女子。
三光笑道:“这茶原来是莲姨娘冲泡的,我冒昧了。”说完,便低头要走。
那月白纱衫的女子媚声笑道:“姑爷何必走,这茶,是妾身泡的,姑爷好歹尝一口再去,如何?”
三光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浅笑盈盈,一双眼睛却紧紧盯住自己不放,便拱了拱手:“在下的确有事,多谢姑娘盛情!”
“妹子,我们这姑爷是读书人,不像你风月场里玩笑惯了的,你便放他去罢!”红莲笑道。
三光一听风月场这个字眼,不禁暗暗皱眉,也不答话,自顾自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找到个好东家,却遇见了狐狸精,这金府肯定是待不长的哦。
☆、58一地鸡毛
“姨娘;这可是我娘昨日去琅琊寺亲自叩长头求来的神药,你还是乘热喝了吧!”傍晚,奔月坐在红莲的对面,一边热情劝说;一边以目示意春娇,把个五彩云纹小瓷碗放在红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