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案前,听着奔月带了春娇和玉姐回来,又听见她们在厨房里择菜做饭的声音,最后春娇敲门叫他出来吃饭,他才叫东西塞到枕头底下,去了厨房。
饭桌上,三光见一味卤煮鸭翅膀平日里难得吃到,就夹了一筷子,轻轻放倒进奔月的饭碗里:“娘子,这几日辛苦你了!”
奔月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突然掠过一丝感动,自己下午对他那般难堪,他居然都忍了,还要讨好自己,嗯!难道他真的转了性子,不那么大男子主义了?”
夜幕降临,三光眼睁睁看着奔月与春娇一齐进了新房,他忍不住暗暗讨厌起春娇来,这小丫头,这般不明事理,不瞅眼色。
上床之后,主仆二人共枕而眠,春娇笑道:“姑娘!桃小姐那屋子里,再没人住,只怕就要落灰了!”
“那你明日抽个空子,去她那屋里打扫一下呗!不然婆婆回来了,定要拿此事做筏子,挑我们的短儿!”
“小姐!姑爷对您,仿佛越来越好了呢?”
奔月不答,春娇又道:“说起来,姑爷这个人,除了对老娘有点愚孝之外,其他的真的还不错,相貌呢是英俊潇洒,又饱读诗书,将来中个状元也未可知,还有,他不像那一起酸腐文人爱犯书呆子气,知冷知热的晓得心疼你——”
“春娇!你是不是对姑爷动了什么心思?若有,我替你说去?“奔月打断了春娇的滔滔不绝。
“小姐!”春娇嘟起小嘴:“人家可是一心为你打算!”
奔月拍了拍春娇的头:“好了傻丫头,我心里都有数,快睡吧!”
春娇翻了个身,不一会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奔月却有点辗转难眠了,这些日子以来,三光对她一点一滴的的好都浮现在脑际。
若是杨三光真的肯为她改变那些深植在他骨子里的封建社会那些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观念,将来再与杨母分了家,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还可以过得?
奔月又想起新婚之初,三光是如何因为与婆婆之间的一点小事对她横眉冷对,又想起杨母跪在亡夫灵前哭灵的那足以摧毁一切的巨大威力,心里又开始矛盾起来。
第二日早起,奔月正要穿中衣,却觉得亵裤上有点潮湿难受,脱下一看,方知是月信提前两日到了。
春娇见了,忙开箱子,取出了一条干净的亵裤给她换上。
每次月信来了,奔月的肚子都要疼上好几天,最厉害的时候,她什么也干不成,只能卧床休息。
春娇本是扶她上床休息的,奔月却觉得不甚疼痛,于是勉强和春娇一起下厨做饭,谁知一顿饭还没做好,奔月就疼得直不起腰来。
三光正拎了一桶水进房,见奔月手捂住肚腹,一脸苦痛之色,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扶住:“娘子,你是哪里不舒服了?”
奔月勉强答道:“没什么!上床歇息一下就好!”
三光一把将她抱起,踢开新房的门,走了进去,将她轻轻放在炕上,又拉过一床被子给她盖上,掉头道:“我去给你找郎中!”
“相公!真的不用了!我这是——”
见三光停住了脚步,她叹了口气:“我这是月事来了!”
三光这才恍然大悟,想起家中藏书里有一卷医书,便说:“你等一下,我给你找药去!”
翻箱倒柜找出医书来,三光将书上记载的几个方子仔细研读一番,其中一单方子上开的药物极其简单,而且乌山上就可以采到。
三光放下医书,不假思索地来到院中,找了一只竹筐背在身上,爬乌山采药去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三光背了半筐草药走回家来,对春娇道:“快去生火,我去给你家小姐熬药!”
见他身上衣衫有多处被荆棘划破,手上也有伤口渗出血来,春娇忙道:“姑爷!我来熬药!您去把身上衣衫换了,伤口包扎一下罢!”
“不成!你不知道用药的分量!还是我来吧!”三光从竹筐里检出几株草药,余下的放在地下:“这剩余的草药,明儿把它晒干了,以后每个月熬给你家小姐喝!”
奔月正躺在床上与疼痛努力作战,暗暗诅咒自己的穿越命运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三光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娘子!吃药了!”
奔月睁开眼:“这个药管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