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要吃杏子!”四岁的玉姐站在院角那颗杏树底下,仰起头望着树上累累的果实,叫着大光。
大光正在北屋给牛添草料,听见女儿的声音,走了出来,瞧了一眼杏树:“玉儿!这杏子还没熟呢!要过几天才能吃。”
“不!我就是要吃!爹爹去给买!”玉姐扭动身子道。
大光皱了皱眉头:“爹这里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哪有空去镇上给你买杏子!你乖乖一边玩去!”
玉姐见爹不答应,一下去大哭起来,边哭边叫:“娘!我要娘!娘在哪里啊?”
她这一叫,大光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喝道:“别叫了!你怎么如此不听话!再哭爹就要打你屁股了!”
玉姐一听,哭得更凶了,边哭边嚷:“你坏!你坏死了!娘被你赶走了!我要娘!要娘!”
大光一听之下,双眼泛红,走到女儿身边,拉过来就作势要打。
奔月见了,忙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前去,一把将玉姐扯到怀里抱住:“大哥!孩子要娘有什么错!你怎么还要打她!”
“弟妹让开!孩子就是不打不成器!”
奔月冷笑:“成器又如何!不哭不闹不吵,贤惠孝顺能干活,还不照样被人休!”
大光被噎住了,半晌无言。
“玉姐乖,不要哭,婶娘给你说!”奔月抚摸着玉姐的头:“玉姐呀!女孩子家,最需要学的不是听话,也不是做活,而是面对欺负你的人时,怎么反抗,面对蛮不讲理的人时,怎么保护自己周全!你娘就是个例子啊!长大以后莫要学你娘!”
玉姐仰起满是泪水的小脸:“三婶婶,我娘到底去哪儿了?”
看着孩子无辜纯净的眼睛,奔月心里一酸,强笑道:“玉姐!三婶让三叔到镇上给你买杏子好不好?”
此时三光听见外面的哭声,早已放下手头的书卷,来到院子里了,见奔月这样一说,就笑道:“玉姐儿!昨日三叔刚去邻村买了一匹大黑马回来,三叔骑马带你到镇上买杏子,好不好?”
玉姐这才破涕为笑,拍着小手叫:“好呀!好呀!”
三光来到玉姐面前,蹲下身子,看着玉姐问:“咱们把三婶婶也一起带去,好不好?”
玉姐急忙点头:“三婶婶,我们一起上街买杏子吃!”
奔月见三光看着自己,一脸期盼,想要说个好字,却怎么也出不了口,顿了顿,方道:“玉姐乖!婶婶还要留在家里做饭呢!”
三光心里微微失望,面上却不露出,只牵了玉姐的手,自去牵马。
三光骑马带了侄女,不多时就买了一小篓金黄的杏子回来,玉姐下得马来,见春桃正在洗衣服,就一蹦一跳地来到她面前,拉着春桃的手:“桃姐姐!给我洗杏子吃好不好?”
春桃笑了,摸了摸她的小脸蛋,从三光手里接过篓子自去厨房打水清洗。
三光环视一番,见院子里没有奔月的身影,又见新房的门虚掩,知道奔月独自在房间里,就轻轻走过去推开了门。
奔月坐在房中那张槐木打造的圆桌旁,全神贯注地剥花生米。
房间的窗户大开着,阳光无遮拦无拦地射进屋里,满室明亮,三光偷眼看了一下奔月明丽的侧脸,轻声问:“这花生米,留着晚上用油炒么?”
“随便吧!我看家里人都喜欢切碎了烧酱。你要不要抓一把尝尝?”奔月头也不抬地回答。
“不要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奔月哦了一声,继续剥她的花生米,由始至终连头都没抬一下,三光顿时气结,待要出去,到底又不甘心,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始没话找话说:“今年春天到现在还没下雨,照这样下去,地里的庄稼可就愁人了!”
奔月又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家里还有不少存粮的!”
“这几日,都是你和春桃给二嫂做饭,难得二嫂喜欢你们做的饭!”
奔月漠然地吐出了三个字:“那就好!”
“对了娘子,我方才带玉姐上街买的杏子可甜了,你要不要吃一点?”
“不吃!”
三光咬了咬牙,拂袖而出!
回到堂屋,捧起一卷书,读不到几个字,又颓然放下,这女子,实在可恨!
大光轻轻走了进来:“三弟!我有话同你说!”
“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