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尿液血液,乃至满地搓圆砸扁的粪球,都可以说是病患从病房里滋出来的,扔出来的。
这本来也是其中一部分事实,由不得彧肆信与不信。
但那满地的脚印呢!
医护人员从来不会赤着脚到四楼上来,这满地的赤脚脚印无从撒谎。
更何况……
赤脚脚印!!!
齐康复从进四楼楼道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让他心里没来由的慌张得不行。
这会儿思考到满地的脚印,齐康复终于猛地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脸色霎地变得惨白,慌乱的四下看了看满地参差的脚印,整个人宛如坠落湖底。
有赤脚的,有刚才一众人踩的,也有,超出几人巡查范围了,还穿鞋的……
最致命的是,那些穿鞋的脚印上的鞋底纹路…齐康复不认识!
这里有陌生人上来过!!
四楼的铁锁是刚换的,电子密码也在不久前才重置过密码,没有他的允许是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上来的。
前两天上来‘取货’的护工都是穿着统一的防护套进来的,不可能留下这样纹路明显的脚印。
齐康复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慌了,慌得心如擂鼓。
他缓缓抬眸,惊恐的看着彧肆,忽然觉得这个看上去正直不屑于手段的男人让他浑身起寒。
齐康复的身体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垮了下去,颓然的坐在自己那已经被恶臭液体浸湿半截的后腿上。
温瞳就在齐康复身后,猫捉老鼠般戏谑的看着他。
见到他先是身子忽地一颤,然后开始惊慌的四处去看那些脚印,最后抬起头去看彧肆。
他抬头的动作极慢,像是颈椎骨生了锈,抬得异常的费力。他盯着彧肆看了好一阵,又突然绝望的跌坐在自己的后腿上,连那些刺鼻的东西把他的裤腿浸湿了半截也全然没有发现。
整个过程都赏心悦目。
温瞳忽然觉得,这好像比吃药的效果更好,更能稳定他的情绪。
也许这叫仇恨转移,或者仇恨更迭,总之让他觉得效果不错。
温瞳清醒的犯着病,他嘴角的笑弧一直洋溢着,灰白细密的睫毛一颤一颤,那只白色的蝴蝶又回来了。
彧肆没注意到温瞳的细微表情。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齐康复身上,没有落下他的任何一点微表情和反应。
当然,也没有顺着齐康复的视线去看那满地的脚印。
他就那样静静的盯着齐康复,半响,彧肆不急不缓的反手指向病房里的女病人问:“这个孩子也是男病患的?”
他顶了天才三岁。
和齐康复那所谓的‘我也是真心想帮他们’的初衷截然相反,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