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遁仙门的剑,多裹挟着气,他们修道,用剑,多有仙法气息,相比下来,青君和牧昀就逊色了一些,六个人和他们相敌,是抵不过多长时间的。
秦愚也越来越吃力,他看不见,就要比平时迎战紧张许多,然而刀剑无眼,他根本顾不了全局,眼看着背后的剑就要劈了下来,却不曾想无忧何时跑向了他,清弥都没来得及抓住她,剑已经在她背上剌开了一道!
听到无忧吃痛的闷哼,秦愚神色陡变,他立刻转过身,伸手探到无忧后紧张的一揽,正好触到她背上的伤口,黏糊糊炽热的感觉顿然让他惊恐一抖:“小悠?!”
秦愚心似猛坠冰窖一样,他什么都看不见,看不到此刻无忧又是如何的痛苦,只能听见耳边刀剑碰撞,电光火石。
而无忧还是抓住了他的手,又把他推开,一把剑就在二人中间落下!
秦愚闻声,心中的怒火腾然升起,仙门道家却有如此狠戾的杀心,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灭人生路,他举起剑,奋力朝那剑声来路砍去,直接剌开了那人的肚子,当场毙命。
眼见此景,无忧恍惚的又站到了清弥的身旁,她扭头看向清弥,就见他闭目皱眉,念经诵文,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秦愚被激怒,点燃了几人的怒火,剑刃瞬间有了加持,所谓仙法只在剑,攻其身则是攻其弱,他们对突如其来的攻破没有防备,几人奋力一搏,终于将这六个道门杀手的命星陨落于此。
听到刀剑声音消失,清弥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的就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染红了他们雪白的衣服,又染红的雪地。
秦愚慌着走向无忧,清弥却走进了狼藉的战场。
他坐在那死人中间,合手阖目,超度亡灵。
漫气喘吁吁的把刀合进鞘中,望向受伤的无忧,她刚走进几步,却被偏过头来的秦愚骇到。
秦愚的眼神虽空洞,可他似看非看的侧眸,却那般冷冽淡漠,仿佛射出了一排箭镞,落在漫的脚边,阻止她继续靠前。
“对不起……”
“合着我们对你有用的时候就是朋友吗?”累的直不起腰,身上的划伤还在流血的牧昀愤恼不已的朝漫喊。
漫无奈的摊开双手:“是那个仙姑先诋毁我的,我没有要杀她,而是巧合,仙法和御术的结合真的……”
“那你为何不提前说,我意欲打探你更是拒绝,如今小悠又负伤,你到底是谁,你可曾说清楚?我们知道的也不过是你的名字,你却知道我们很多。”
无忧一边顾着伤口,一边拉住愠气非常的秦愚。
而漫却似是有苦难言的模样,欲语还休,困阼不已。
她转身看向正在站起身的清弥,不耐烦的道:“一群凶恶之徒你都要超度,为何不去度一度那些需要佛祖的人?”
“亡灵皆有罪业,皆有因果缘报,众生平等,又何来区别?”
“他们刚刚差点杀了你的主子!”
“他是僧人不是奴隶。”青君也有些按耐不住,看不得漫心里有气乱撒一通。
而清弥却不紧不慢,波澜不惊的说:“施主心中郁结难散,偶生歹念,乃苦果业障,苦海无边,浪子回头,归岸舍结,方为正道。”
清弥的话晦涩难懂,可漫却听懂了。她愣神的看着清弥,他一身袈裟,站在纯洁的雪地里更是圣洁无比,仿佛光芒自他身后而来,普照在自己身上。
那双玲珑剔透的眸子里,好似有那摇曳绽放的金莲,犹如圣人之手,抚慰着她此刻正波澜壮阔的内心。
无忧见漫垂下了头,才缓缓开口:“我们并非是要怪你,一路你帮我们许多,然我们要信你,你也要给我们机会。你既然说了我们是朋友,何不把你的心事说给我们呢?”无忧看向已经滚滚而来的夜幕。:“还是启程吧,估计这一路也不太平,到了五十里亭,我希望漫能说些心里话。”
说完话,无忧又转头看向清弥。
这是离开严生塔后,无忧第一次见到清弥如此模样,宛如真佛临世,他教化漫时,身廓都隐隐有见那七彩佛光,或许这便是真佛转世吧?
面生金莲,身披光霞,语化人心,点悟人为。
漫垂下的头颅慢慢抬起,她跟上了无忧的脚步,踩着无忧的影子,走在她的背后。
漫看着无忧的背影,看着无忧那并不伟岸的身躯,看她那飘浮在风中的发丝,看她那不卑不亢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