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乾陵?”春霄睁大了眼睛,又环视了一遍四人,“就我们四个?没问题吗?”
怎么说那里也像是问题中心的样子,虽说搞不清到底有什么问题,但就他们两个半吊子亡魂,再加上初出茅庐的一个鬼差和一个凡人小鬼,是不是也太鲁莽了点?
“要不,我们还是再等等张道长那边的消息吧。”本着稳妥的考虑,春霄提议道。可惜她忘了杜尚秋对“稳妥”这两字本来就没多大自觉,而且她这般依赖张鹤卿的样子,多少也有点刺激到杜尚秋的神经。
“小桃,你信不过我吗?”杜尚秋哼哼了一声。
“不是啊,可是……”
“那就别可是了,时间不等人。”这么说着,杜尚秋已经站了起来,考虑到己方四人的身份,他又指挥道:“七郎负责把绝儿弄进去,小桃也别带肉身了,我们两这样子方便行动。”
如此这般安排一番,绝儿便到观外去雇了一辆马车与七郎同行,春霄则把肉身存放在玄都观内,跟着杜尚秋一起朝梁山飞去。一路上她俯首身下,看着为生计而忙忙碌碌的苍生,只觉的活于世间是这般的美好,而她和杜尚秋的前路,就是要为了再次有机会体会这份美好而拼搏。思及此处,她不禁拉紧了杜尚秋的手,极目远望。
乌云泼墨,云浓风骤,城郭外依稀可见的层层丘陵犹如一个舞台,渐渐掀开大幕。
万寿域双法相斗(2)
位于奉天县境内的梁山有三峰高耸,左右两座对称山峰优美峻秀,远望犹如一个身材饱满的仰卧少妇,北面主峰高逾千米,正是“万年寿域”的帝陵所在。
这座陵墓东望九嵕,南望太白,北望五峰,西接翠屏,四面山形形成水垣,围住地中龙气,乃是极佳的风水宝地。
隔着老远,杜尚秋与春霄就看见了长长的司马道直通主峰,高大的人兽石像一路排开,绵延到那头两重城墙所环环围绕的献殿阙楼。整座陵墓仿照长安城建造,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门,固守着两位皇帝夫妻所沉睡的庞大地宫和那数不清的稀世珍宝。
不过杜尚秋并不是来盗墓的,因此对那地宫和里面的宝藏也丝毫不敢兴趣,他看见春霄微微脸色发白,便只好停在稍远的地方,一面等待后来的七郎和绝儿,一面寻思着进入陵墓的办法。
寻常的守陵军队自然是奈何不了他俩,只不过这充斥陵墓的龙气实在有些烦人。龙气属阳,对鬼魂而言是个不小的负担,若不是此处还有两面环水,又听说利于女主,阴气较重,以杜尚秋和春霄的能力恐怕都不能接近到如此地步。
“干爹干娘!我们来了!”
一声脆脆的叫唤将杜尚秋的心神拉回,他往来路方向望去,就看见了缓缓离开的马车和向自己跑来的七郎与绝儿。
“七郎来的正好。”杜尚秋思索了一番,便指向不远处的司马道,“你先去探探那边的龙气,若是太过醇正了,我们还得另想个进去的办法。”
七郎身为未来的鬼仙,毕竟与他和春霄不同,就算是龙气也不能完全阻挡住这小家伙的穿行。因此七郎欣然点了点头,身形几个起伏就绝尘而去。只不过片刻功夫之后回来,脸色却是异常的难看。
“怎么了?”杜尚秋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面色有异。
“那里面……里面……”七郎似乎努力压制着什么恶心的感觉,“干爹还是跟我一起进去瞧瞧吧。”
据他勘测所说,那层围绕陵墓的龙气障壁实际上已非常稀薄,不会对亡魂之身的两人产生多少影响。
果然杜尚秋离的近了,反而觉得没有待在远处那么难受。他试探性的伸手慢慢靠近那处无形的障壁,原本应该至少会有炽焰燃身的痛苦感,没成想竟只是感到很轻微的抵制,便直接一步跨了进去。
而里面的情形,也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仿佛狂风般的黑色气息充斥着整个陵园,也不知究竟是由什么组成,只觉的无限多的怨气、恨意和哀痛搅和到了一起,粘稠而又腥臭的刺激着他们的每一寸皮肤。这副比之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景象,谁能想到竟被掩盖在原本应该清灵浩洁的皇陵之中。
“啊,这里怎么这么憋人?”被七郎不知用了什么障眼法捎带进来的绝儿首发感想,以他的修行虽然还看不出什么,但已经本能的感受到了不妥。
春霄则紧紧的缩在杜尚秋身后,莫说是绝儿一个小小的凡人,整个陵墓上空盘旋着的这股浓郁阴浊的气息,连她一个鬼魂都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无处不在的邪气杜尚秋自然也看到了,他一边将抵抗力较弱的春霄护在身后,一边凝目审视着四处流窜的黑气,耳中尽是尖利的呼啸之声,似风似剑,也似万鬼的哭嚎。
“原来外面那层龙气,已经是个名存实亡的空壳子了……”这么说着的同时,他也隐约的有了些想法。
护城大阵所要镇守住的,应该就是这群东西吧。如果阵法完好无损,这陵园里面的邪气决然不该是这般肆无忌惮的样子,现今若不是还有外面那层薄薄的壳压制着,怕是早就四散扩展开来。
难道……赵归真和王贤妃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杜尚秋晃了晃脑子,觉的这个答案也很不通。这股邪气扩散开来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既不能升官又不能发财,对凡人肉体还有极大害处。
想到这里他就想起了绝儿,侧首一看,小家伙果然已是四肢发软,只是径自强撑着而已,便忍不住嘱咐七郎道:“你先送绝儿出去吧,留在这里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干!”绝儿察觉出七郎要带他走,强硬的表示了反对,“我怎么说也是个修道的人,不能给师门丢脸,你们都在这里,我怎么能一个人先溜呢!”
他这稚嫩的坚持让杜尚秋可笑之余也带着几分赞许,他蹲下来用虚无的手抚了抚他的脑袋,借着七郎的口说道:“这不是溜,只是换一份任务给你,我们四人不能全部在这置身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