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数屡,勿阻勿拦。”
“九莲指路,幽冥黄泉。”
“休说天下险,伯约空倚登天路,阴平飞渡绵竹关。”
“志者事竟成,高祖醉酒斩白蛇,织女愁愁思君还。”
“焚香化疏,当铭于此,叩首礼拜,圣好常持。”
“弟子诚惶诚恐不胜感激,再叩上启。”
“望诸佛神明加持护佑,固元定真。”
九盏莲花灯的火苗在夜风中微微摇曳着,当老刘持咒之后,火苗瞬间明亮三分,不再受微弱的夜风影响。
“呼——”
暂时告一段落后,老刘靠坐在旁边的木板车旁点燃一根香烟,缓缓吐出口淡淡的烟雾。
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能耐就这么大,究竟能保到啥时候也不清楚,且看江阳的造化如何。
夜深人静中,这个场面若是被哪个活人看见,肯定会被吓得够呛,谁家好老爷们儿大半夜的在十字路口点莲花灯?而且中间雪地还躺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静有静的好,老刘一边抽着烟,一边捋着今夜发生的事,再结合老弟临走前说的话,倒还真将它们逐渐串联到了一起,越想越心惊,越想他眼睛蹬的越大。
“他娘的!要真是这样,我和老弟是造了大孽了!”
然而现实中不给老刘懊恼追悔的时间。
路口远处刮起一阵阴风,却没有激荡起哪怕一片地上的雪花。
两团虚影从土墙中逐渐显现,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土墙掉渣了。
紧接着两团虚影各自凝聚塑形,变成一个高一个矮、一个瘦一个胖的人形。
高廋的手里拎着个铁锁链,矮胖的手里拎着根勾魂旛,相同的是两者都穿着煞白煞白的纸扎衣,胸口印着大大的‘差’字。
“人间真不值得啊,最近死的人也忒多了点,好好过日子不行么?非要折腾,照这么下去还不得给我们累死?”
“我们本来就死了,再说又不止我们累,现在下边的哪个不累?金鸡山的阴差鬼差都调来人间勾魂了,连阴帅们都不例外。”
“都怪你!要不是当初你见钱眼开捞偏门,我们能落到今天的地步?”
“放屁!我捞偏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啥时候被抓到过?问题出现在你身上好不好?是你被那个走阴的姑娘威胁开船撞阴曹,这才被上边怪罪,跟我有个屁的关系?要不是你,我们根本不可能被贬来勾魂,上边死的人越多,我们开船过忘川河的阴差越忙,哪用得着受这份累?”
两个阴差你喷我一句,我还你一嘴,互不相让,竭尽所能的要把锅甩到对方头上。
若是赵三元在这肯定会非常惊讶,感叹缘分的奇妙。
合着还是俩熟鬼啊,正是当初跟上官白兔走阴时遇到的那俩阴差兄弟,吴琼和吴前。
虽然赵三元和上官白兔走阴后拍拍屁股回去了,地府的震荡也没想象当中的大,基本上该干啥干啥,但有的阴差还是被重重责罚,比如这兄弟俩。
没办法,又是吃拿卡要又是开船撞阴曹的,即便是阎君的亲戚也得被定罪,没被扔进哪个地狱里涮一涮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我有苦衷的好不好?你又不是没见识过那小娘皮的厉害,船刚被劫的时候有二百来个阴差来支援,她一人一弓嗖嗖的全给射跑了,说射你上眼皮儿绝不射你尾巴根儿,说她上辈子收的南天门我都信!”
“可别特么扯了,你就是怕厉害的女人,活着的时候就这德行,跟你做兄弟真是倒了血霉。”
“都往我身上推是吧?别忘了阎君给我们定的罪名是中饱私囊,跟我有什么关系?就是因为你贪财!”
“贪财怎么了?如果没有我贪的钱,你能天天喝三沟老窖?你能天天抱着金发碧眼的纸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