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菘不再废话,带着沈雨桐往中街去,必须把奉天城内最正宗的哈尔滨红肠全包圆了。
而赵三元哼着小曲儿溜溜达达。
能让他这般平易近人的原因,自然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回到身边。
来到吕家药材铺后院,老态龙钟的吕父坐在院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丝毫没有儿子差点嗝屁的担忧,跟特么过大年似的。
“贤侄来了?老夫都说不用麻烦,搭人情没必要啊。”
赵三元将两个小盒子递了过去,“秀才是我兄弟,为他忙活忙活是应该的,这两盒吗啡走的是军方路子,能让他少遭点罪就少遭点吧。”
这年头吗啡有多金贵就不说了,其结构式刚刚定型没几年,在列强那边都是紧俏货。
能搞来两盒吗啡,路子确实够野。
“话说叔啊,照您这么喝法,身体真够呛能遭得住,差不多就行了呗,别成天到晚喝啊。”
“瞧贤侄你说的,叔我高兴啊。”吕父压低声音道:“自从你们小哥几个从孙家湾回来后,一趟干死两个小鬼子阴阳师,苍天有眼!你说我能不美么?只可惜不能把它们的狗头拿回来祭奠我父亲和长子。”
赵三元略感无奈。
在吕父的心中,恐怕血海深仇早已胜过一切,但这事没法评价,更没法去劝人大度,否则会天打雷劈的。
“秀才他真没啥大事?”
“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虽不能提三尺剑,可医术还算过得去,又是我唯一的儿子,保准他不出仨月就能活蹦乱跳。”
赵三元大大松了口气。
昨夜实在过于凶险,若没老康施针帮其紧急止血,恐怕撑不到吕父施救。
“那行,叔您先喝着,我进去看看秀才。”
屋内温暖如春。
火炉上烧着水壶,滋滋作响。
床上的吕秀才还在沉睡,脸色虽是惨白,但相比昨夜要好很多,就是胸口绷带缠的里三圈外三圈,跟个蚕蛹似的,药味刺鼻。
老康靠坐在床边打着呼噜,哈喇子流了一地,看样子真的累坏了。
但赵三元不惯毛病,先对着手掌哈口热气,然后照着老康的脑门就是一巴掌。
“到饭点了?”老康被扇的一机灵,茫然看着四周,等感受到赵三元不善的眼神后,他赶紧赔笑。
“咋了老弟,心情不好?”
“呵,你就没啥想跟我说的?”
开心是真开心,愤怒是真愤怒。
竟然被瞒了这么久。
那种举目无亲的寂寥感心酸的很。
合着你小子早就在身边?
老康略微苦笑着,他没有点名,是觉得对不起老弟,心里一直有个结。
“还不说?”
“从哪说啊。”
“从头说!”
“记得那年我满月——别动手别动手,主要是我以前的事你大概都知道啊,当初还是你帮我解围,揍了那些欺负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