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总不能啥都不做。”
哥几个交换下眼神后,吕秀才上前小心翼翼的捅咕留声机,刘芒泛抱起小黑狗捋着它杂乱毛发,估计没吃过饱饭,一上手才知道瘦成皮包骨了。
滋滋滋。
杂音出现后,兄弟几个聚精会神。随即是极致沙哑的嗓音,但不难听出跟上一个黑胶片的声音是同一人,即使没有面对面也能感受到他的疲惫。
“。第三天,挨着周家的几乎死绝了,村民都说是犯了瘟疫,可我知道,那都是索命的报应,花烛夜谁上手淹死的周家长女,谁就先死。”
“。我躲在牛府内不敢出去挑明,也没必要挑明,我逃避掉,南月村的所有人都逃不掉,无论他们想到多少办法也走不出这场杀局”
“。五天了,晌午时候。可能是晌午吧,雨太大早就分不清时辰,二炮手下了炮楼时脸色跟死了没两样,我就知道南月村还有命在的除了牛府以外所剩无几。”
“。如果孟家父子知道捞回严松的尸体会带来这么多恶果,我相信就算严松还有口气也得被他们呛死在黄河里,现在说啥都晚了,孟家父子死前到底能有多后悔”
虽然这张黑胶片有不少段弧形刻槽受损,但声音还是能辨别的出。
听到这里,兄弟仨头皮直发麻。
小孟他早死了!
严松也早死了!
怪不得见他们第一面的时候怎么看怎么不像活人,但也只是看着不像,并没有丝毫证据表明。
除此之外,事情脉络也渐渐清晰,一个又一个碎片开始有序整合着。
“。牛老鳖祖上是真积德,能寻到高人给府邸摆风水,否则只靠我的本事,牛府根本挺不到现在,但又能怎么样?出不去又逃不掉,每天晚上的哭嚎声能把人逼疯”
“。疯了,哈哈我就知道早晚得疯,剩下的几个炮手想出去碰碰运气,万一能跑得掉呢?哎呦给牛老鳖吓得哟,给钱给粮给烟土,最后连几个婆娘都给亲自送到炕上,牛老鳖生怕我也跑了,所以我要了他的小闺女,哈哈哈,那红煞要的就是你亲手作得家破人亡,我只不过顺势而为”
“。第六天了,还留在牛府内的活人只能靠不间断的吸烟土来逃避恐惧,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一天能吸那么多的烟土,这就是醉生梦死的感觉?啧啧。红白双煞在我家的日子过得好啊”
“。今天又有几个倒霉蛋被双煞引进南月村,第几批了?反正结果都一样,这年头自己都活不起,谁会管他人死活。牛老鳖的小闺女哪去了?记得昨晚还枕着她髀肉来着,没她我都睡不安稳。”
短短几句话,却能深刻描绘出声音主人的心态变化和越来越危险的处境。
还有字里行间的细节和信息量。
南月村的村民多天前经历了一场浩劫。
老刘颤颤巍巍想点上根烟,但火柴划了好几下都没成功,还是赵三元帮忙点的火。
随着留声机的声音,或许普通人依旧不知个所以然,可在场的都是见过世面的行家里手,都听出其中凶险。
先是作为新郎官的严松死在了黄河里,然后花烛夜当晚新娘子也死了,这种情况本就少见,那冤煞之气可想而知,成为红白撞煞局也就大有可能。
但仅仅是这样,还达不到影响一方大风水至此种程度的地步。
所以就需要另寻他法。
南月村家家户户的冲煞小风水,还有作为阵眼的牛府,以更多冤煞来助长红白二煞的实力。
目的只是报仇?
不尽然。
留声机已经给出了答案,事发后不止有一批外人被引进南月村,只是全部作为更多的养料。
按理说红白二煞虽然会祸害过往行人,可根本没必要费时费力的引入南月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