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还没放完,领导们就纷纷离席了。
风总是从高空刮向地面,风起之时,那些身处高地的人也总是最先感受到。
但其余人都还津津有味看着电影,他们还在为电影中人物命运的颠沛流离担忧、激情和感动。
苏乙早就知道风会来,可也许就因为他早就知道,所以风真正到来的时候,他的感受比任何人都要强烈。哪怕是最敏感的人也只不过是听到狂风呼啸,但苏乙却已经看到一场飓风即将席卷天地。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感受,苏乙意识到自己现在还不够安稳,他需要再做些什么,才能在这场风暴中站得更稳。
电影放映结束后,观众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他们一边热烈讨论着电影剧情,一边三三两两散场。
苏乙正在收拾机器,就看到刘光天和张春梅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领导!”
“援朝哥!”
两人看起来都很欢快的样子,跟苏乙打着招呼。
“我们来给你帮忙来啦!”张春梅一边笑嘻嘻说着,一边动手帮苏乙收拾东西,刘光天也跟着动手。
“咦,你们俩今天怎么这么有眼色?”苏乙打趣道,“平常我让你们干点儿活抱怨来抱怨去的,今天怎么主动帮忙?”
“瞧您说的,我们也没抱怨什么,对于您安排的任务,一向都是坚决完成的。”张春梅急忙道。
“就是,不但坚决完成,而且还超额完成!”刘光天也道,“您是不知道,这几天您布置给春梅的采访工作,春梅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我这边的工作也都做完了,距离出版厂报的时间还早呢,我们现在就把工作做得差不多了。”
“别表功,有话直说。”苏乙似笑非笑,对两人心思洞若观火,“说吧,有什么事儿?”
“嘻嘻,领导,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张春梅赔笑着,用脚踢了一下刘光天。
刘光天挠头道:“援朝哥,明天我和春梅有点事儿要去办,能不能给我们请一天假?”
“什么事儿?”苏乙故意问道。
“嘿嘿……嘿嘿……”刘光天挠着头傻笑不说话。
张春梅红着脸害羞别过头去,也不吱声。
苏乙叹了口气道:“去吧去吧,办你们的事儿去吧!”
“这么说您批准啦?”张春梅惊喜道。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得积德啊。”苏乙笑呵呵道。
“哎呀领导您说什么呢?我和光天哥就是革命友谊!”张春梅跺脚羞恼道。
“对,可纯洁了!连手都没拉过!”刘光天急忙道。
冬。
张春梅又踢他一脚,痛得他呲牙咧嘴。
恶臭的恋爱气息。
苏乙拍拍装好箱的设备:“知道放哪儿吧?”
“知道知道。”张春梅急忙点头。
“交给我们吧援朝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刘光天拍着胸脯道。
“行,那就交给你们了。”苏乙一背手,也乐得当甩手掌柜,“我先走了,你们收拾好也赶紧各回各家,晚上再别到处乱逛了。”
“放心吧援朝哥,我收拾完就送春梅回家。”
“不需要你送,我自己骑车回。”张春梅急忙道。
“我带你,路远,你蹬不动。”刘光天厚脸皮道。
“有你我才蹬不动,你重的像头猪。”张春梅捂嘴笑。
苏乙摇摇头,懒得听他们打情骂俏,转身走了。
苏乙的自行车停在办公楼门口。还没到跟前他就远远看到有个人在自己的车子旁边徘回,嘴里叼着根烟,火红的烟头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苏乙有些诧异,怎么是他?
自从那次冲突后,他有些日子没见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