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宋远桥也眼神炯炯,立刻接话道,“武当弟子若有恃强凌弱、滥杀无辜者,这人便是我亲生儿子,我也会大义灭亲,绝不徇私!”
“阿弥陀佛……”空智和尚双手合十,“佛门忌杀生,但若少林寺真出了孽障恶徒,本派也绝不会轻饶了他。”
何太冲呵呵一笑刚要发表意见,苏乙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对张无忌道“你听到了吗无忌?若是正派中出了作奸犯科、草菅人命之辈,各派都有戒律门规惩处,我派也是。若是有朝一日你也在外为非作歹,胡作非为,为师便是再痛惜,也要亲手处决你!”
“这叫做大义!”
他看着张无忌,淡淡道“若是六大派的人也都念着同门之宜,兄弟之义,任凭门人四处奸淫掳掠、为非作歹也不劝阻,只是护短维护,还不准苦主找这恶徒报仇,无忌,你觉得这江湖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张无忌被苏乙问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
他脑子里想象到苏乙所说的那副场景,各门各派都只管同门亲近,不管公道正义,各门各派的门人弟子四处草菅人命,却因门派势力大而不受惩罚,更加肆无忌惮……
那这江湖,岂非变成人间炼狱?
“明教中当然有好汉,有义士。”苏乙看着张无忌道,“但这些好汉义士明知教中出了草菅人命的恶徒,为非作歹的奸徒,他们不但不站出来阻止其恶行,惩处其罪,反倒要在苦主找上门来时和这些奸徒、恶徒讲同门之宜,讲兄弟之义,联合他们一起对付苦主。无忌你告诉我,这些好汉义士到底是非不分的糊涂蛋,还是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公道正义这四个字?”
“这……我……”张无忌根本不能反驳,脸色惨白呆立原地,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蔑视礼法,不守纲常,不遵公德者,邪也!”苏乙看着张无忌道,“无忌,明教今日落得被群起而攻之的下场,绝不冤枉!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教派,一个连公道正义都不屑遵循的组织,就算它将来真的推翻了蒙元朝廷,这样离经叛道的魔教,真的能解民于倒悬,救民于水火吗?”
“我们怎能不怀疑,就算赶走了鞑子,换上来也不过是肆意欺压百姓却官官相护的腐败官府?”
“说得好!”
“说得太好了!”
“这话当浮一大白!”
苏乙这番话,只说得六大派群雄热血沸腾,轰然喝彩。
关于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这件事,一直有批评的声音,甚至不少声音都来自内部,觉得以众欺寡有失道义,觉得明教抗元是大义,不该计较私人恩怨、
甚至六大派本身心思也都并不能宣于口舌,都有私利和龌龊。
但无论如何,他们需要一个毋庸置疑的,可以堵住全天下悠悠众口的正义借口,或者说是正义纲领。
现在,苏乙这番话,让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这件事有了无懈可击的理由,他们可以理直气壮喊出“正道灭魔”的口号,可以毫无顾忌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抨击明教的邪恶属性。
反观明教,因为苏乙这番话,有的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有的冷笑连连表示不屑,有的面色阴沉狠狠瞪着苏乙,还有的眉头紧皱似乎若有所思……
可谓是心思各异。
苏乙看着张无忌问道“无忌,你知道你今天错在哪儿了吗?”
噗通!
张无忌冷汗淋漓跪了下来,颤声道“师父,弟子……弟子不该帮明教。”
苏乙摇头,道“我知道你想帮的不是明教,而是明教中那些一心抗元的英雄好汉,是那些从未为非作歹的人。你想要大家少流血的好心是没错的。你最大的错就在于四个字——不明大义!”
大义是什么?
抗元当然是大义,惩恶扬善也是大义,国家大义和道德大义不应该分隔来开,更不该非此即彼。
就算是装,也要装得有道德些。就比如六大派的何太冲和鲜于通,这两个人绝对是人品贱格,但他们为什么要伪装成好人?
因为他们承认这世道的公序良俗,打心底里知道自己是错的,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所以不管世人怎么看伪君子,至少伪君子还承认君子是好的。
可明教的人呢?
他们可怕就可怕在,他们蔑视公序良俗,蔑视道德伦理,蔑视人命。
他们不认为韦一笑这种吸血狂魔,杨逍这种强健拘禁的恶徒该死,而是认为他们可以被原谅,可以被容忍。
他们作恶杀人时并不会觉得良心受到谴责,道德上感到不安,而是觉得“这就是我的个性和风格”,甚至因此而洋洋自得,觉得与众不同。
这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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