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不是喜欢他?”四眼仔一着急竟脱口问道。
“他这样的大侠,谁不喜欢他呢?”马珏道,“但我离他太远了,从北平特意跑来见他一面,已经耗尽我所有力气了……”
后半句话,她竟说得格外惆怅。
“唉,谁能想到,堂堂北大校花跑来津门,居然只是为了和一个男人见一面,说两句话……”
这几个学生对苏乙来说就是个小插曲,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哪怕那个跟他说话的女学生长得非常漂亮,他的心也不曾掀起半分波澜。
人到了一定的境界,漂亮的事物往往会唾手可得。这个时候,他追求的东西便不再那么表面化了。
“小耿,你说华国还有救吗?”这是刘海清见到苏乙后说的第一句话。
整个火车站已经被戒严了,站台上除了苏乙和刘海清,剩下的全是那些警惕戒备的特务们。
刘海清的神色带着难掩的疲惫,情绪很是低落。
苏乙笑了笑:“绝望了?”
“是啊。”也只有在苏乙面前,刘海清才不会掩饰自己的脆弱和无力,“热河一战,我们拼尽了全力,但依然输得很彻底。如果中日势必有一个要倒下,我们真的还有赢的希望吗?”
“我们一定赢的。”苏乙对他道,“海清,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你的安慰,总是能让我好受一点。”刘海清对苏乙勉强笑了笑,“热河之败,非战之罪,罪在何应钦,罪在汪兆铭!”
说到这两个名字,刘海清几乎咬牙切齿。
“若非他们媚日畏战,不肯支持孙将军,不肯派兵到热河,这场战争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更可悲的是,国土沦丧,倭寇入侵,上面的人不但不齐心合力抵御外辱,反倒争权夺利斗个不休!如此党国,还不如早早亡了!”
刘海清痛心疾首至极。
“小耿,这次我在津门不会停留太久,在金陵,胡展堂和汪兆铭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了,李德邻也公开表示对胡展堂的不满。金陵政局诡谲混乱,早在一个月前,胡展堂便催促我尽快回金陵去帮他了,是我一直忧心热河战局,另外我在热河,可以为孙老殿争取物资武器,所以我才迟迟找借口不归的。”
“但现在,我不去也得去了,我很迷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回吧,我们路上说。”苏乙笑道。
“好!”
回去的路上,苏乙亲自开车,刘海清坐在副驾,董大友被苏乙的打发去跟特务们坐一辆车了。
“你觉得胡展堂这么急找你回去,是想让你做什么?”苏乙问道。
“还能做什么?”刘海清冷笑,“当然是为了让我对付汪兆铭和李德邻的!”
“你得在他们三个之中选一个了。”苏乙道,“选对了,你依然是你,但如果选错了……”
“我知道,我毫无背景,一旦站错队,等我的必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刘海清道,“目前来看,汪兆铭胜算很大,支持他的人很多,而胡展堂有时候太过刚愎自用,又迂腐不懂变通,他根本不是汪兆铭的对手。若非李德邻横插一手,引得汪兆铭投鼠忌器,我看胡展堂想要坐稳屁股底下的位置,难!”
“你认为李德邻呢?他胜算大吗?”苏乙问道。
刘海清摇头:“李德邻是桂系出身,虽然有两广作为后盾,但在金陵,他并不占优势。反倒因为桂系的身份而有所掣肘,有很多天然的政敌。所以我也不看好他。”
“三人之中,唯有汪兆铭最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胜者,但此人是绥靖派,我甚为不齿!若他真的上位,我宁可辞官,也绝不在这种人手下做事。”
苏乙微微沉吟,道:“你的分析不错。三人之中,的确是汪兆铭胜算最高。”
“在接你之前,九哥和我联系了。”苏乙道,“他邀我共谋大事,目标在金陵。”
“汪?还是胡?”刘海清一下子警惕起来。
“汪。”苏乙道,“胡至少对哲彭的态度还算强硬。”
“那你答应他了吗?”刘海清问道。
“我拒绝了。”苏乙摇头道,“我告诉他,我的人现在不在津门,而我这半年内都不能再分心做别的事。”
说到这里苏乙顿了顿,对刘海清道:“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热河战败,他的敢死队全部牺牲,对于九哥来说,这也是个巨大的打击。”
“他对汪兆铭和哲彭媾和的选择极为愤怒,在电话里里痛斥其为误国大贼,说和汪兆铭不共戴天。”
说到这里,苏乙转头看了眼刘海清:“如果不选汪兆铭,你就只能选胡展堂和李德邻。胡展堂此人不能成事,这艘破船,你跳下来得越早对你越好。”
“如此算来,其实你只能选择投靠李德邻。海清,九哥有闽省李济深的支持,李济深、蔡延锴和李德邻相交甚笃,你可以通过他来接触到李德邻。以你现在三青团的规模,和你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我认为李德邻一定会对你的投靠十分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