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太自以为是了,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希望你和新来的梅津桑,能够相处融洽吧!”中村孝太郎黑着脸冷冷说了句,然后便拂袖而去。
和知鹰二脸上谦卑的笑容没有丝毫减弱,他对着中村孝太郎的背影微微一躬身,微笑说道:“将军,恕不远送。”
等中村孝太郎上了飞机,和知鹰二脸上的讥讽和不屑就再也不加掩饰了。
龟田一郎有些担忧地道:“和知桑,你这么得罪中村,真的没问题吗?”
“这种庸懦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前途的,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他能奈我何?”和知鹰二不以为然地道,“别说他没有高升,就算他高升了,也是去教育部,我得罪了他,他能威胁到我吗?”
“这样啊。”龟田一郎点头,露出轻松的笑容,“不过和知桑,您来之前,不是说要好好相送他的吗?为什么最终要闹到不欢而散?”
“本来我也想好聚好散的,但我实在受够了这个虚伪平庸,又愚蠢虚荣的家伙!”和知鹰二眼中露出厌恶之色,“你以为他不知道耿良辰不可能是二踢脚吗?但他依然要暗示我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去,为什么?因为现在谁能提供二踢脚的消息,在军部就是大功一件!这个中村,想立功想疯了!”
自以为是的和知鹰二带着对中村孝太郎的偏见,对耿良辰就是二踢脚这个怀疑嗤之以鼻,从而放弃了进一步验证此事的机会。
但其实他去验证也没什么,他真的会看到一个昏迷不醒的耿良辰,只不过赵德柱不会让他进门,只会让他在门口或者窗外远远看到耿良辰躺在床上的画面。
哲彭人当然希望第八师团司令部的“惨案”能够不为外界所知,但即使他们自己都很清楚,这根本不可能。
在西义一授首那晚的第二天破晓时分,苏乙和华克之他们便汇合一处,向叶柏寿、赤峰和避暑城三方面同时发报,通告了这一捷报。
“西义一授首,勿贻战机。”电报只有九个字,却让这三方面根本不敢置信,甚至怀疑这是敌人设下的圈套。
“二踢脚杀了西义一?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汤玉麟根本不相信,他用不善的眼神瞪着王雅桥,“王九光,就算你想骗我留下来打哲彭人,也不用编出这么离谱的借口来吧?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西义一是什么人?他是那么容易被杀的吗?你以为他跟李寿山一样那么好杀?开什么玩笑呢?”
“这是真的啊大帅!”王雅桥急忙道,“二踢脚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大帅,现在哲彭人群龙无首,正是反攻的大好时机啊!请您立刻出兵,要是晚了,哲彭人很可能就跑了!”
“跑了?跑了才好呢!”汤玉麟眉毛一挑,“但是他们会跑吗?已经吃到嘴里的肥肉,他们还能吐出来?”
“他们是不得不吐!”王雅桥焦急道,“大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我看你是想害我!”汤玉麟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王九光,我对你一再忍耐,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欺人太甚,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麻了个巴子的,真当我汤玉麟是泥捏的菩萨?”
王雅桥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帅,就算你不信我,你可以派出一支偏师,佯攻一下哲彭人,这对您来说,没有丝毫损失……”
“你说没损失就没损失?”汤玉麟冷笑,“兵马一动,那就是钱!这钱谁给我?胡展堂不会给我,张少帅也不会给我,要不你给我?站着说话不腰疼!王九光,搞点偷偷摸摸的小动作,你在行。但论打仗,你就少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了!”
“我答应你守避暑城两天,今天就是第二天!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今天一过,我是守是走,就跟你没关系了!哼,送客!”
王雅桥被汤玉麟轰了出来。
他气得在汤府门口大骂:“汤玉麟,你这胆小如鼠的混账,你是党国的罪人!你应该为热河谢罪!匹夫误国,匹夫误国啊……”
然而他的愤怒根本无用,别说汤玉麟不信他的话,就算信了他的话,这个已经被哲彭人吓破胆的将军,又哪儿真的敢跟哲彭人实实在在打一场硬仗?
再逼汤玉麟一次?
王雅桥心里很清楚,他要是真敢再来一次逼宫,汤玉麟这个混蛋真的会被逼急了眼,破罐子破摔,先把他的敢死队全突突了,然后再收拾金银细软直接跑路,最后再反过来污蔑他王雅桥投靠了哲彭人,不讲武德偷袭他这个老人家……
“良辰,你用命拼出来的大好战局,我却没能说服汤玉麟把握住,我有负与你啊……”王雅桥仰天喟叹,郁郁不能自已。
已经快到避暑城的十六旅团长川原劲是三个小时前接到关东军总部直接下达的撤退命令的,同时也知道了发生在北票师团司令部的惨案。
他现在是孤军深入,一旦有一支军队从凌源截断他的退路,避暑城的汤玉麟所部再趁势供出来,那他就将面临被重重包围,全军覆灭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