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糜烂到足以让任何人绝望,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该打的仗,还是要打的。
王雅桥本就是心志坚定之人,也就是面对苏乙这个志同道合的战友,让他能够真情流露,展现出脆弱的一面,其余时间,他表现得比任何人都有信心,都要坚定。
“敢死队的装备武器,都是我亲自去问汤玉麟要来的,”王雅桥看着苏乙道,“良辰,其实我很佩服你能来。你现在是武行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也是津门脚行的龙头老大,你前程远大,应该去过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富贵生活,但你却选择抛下一切,来这里舍生赴死。”
“九哥说得何尝不是自己?”苏乙笑了笑,“你在闽地同样前程远大,热河的战火,波及不到那里,你完全可以广积粮、缓称王,积累实力,提升地位。但你却来这里组建敢死队,要去和鬼子拼命。”
两人相视,突然齐齐大笑。
“好!好兄弟!”王雅桥拍拍苏乙的肩膀,“说吧,你想怎么做,我能怎么帮你?”
“人手,首先就是人手。”苏乙道,“我至少还缺三个人,必须是好手,高手。”
“你等会儿。”王雅桥点点头,看向孙凤鸣,“去叫惘之和少茹过来。”
“是!”孙凤鸣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但刚走到门口就被王雅桥叫住:“等会儿!把克之也一并喊来。”
“好,九哥。”
等孙凤鸣出去后,王雅桥肃然对苏乙道:“良辰,你接着说。”
“第二个就是武器。”苏乙道,“我需要你提供我一些武器和炸药,还有至少两辆车。”
“没问题,此事你不说,我也会给你准备妥当。”王雅桥爽快地道,“还有吗?”
“还有。”苏乙没有客气,“第三是电台,要两台,而且你给我的人至少要有两个会发报。电池要多准备一些。”
“你接着说第四。”王雅桥道。
“第四,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九哥。”苏乙肃然看着王雅桥,“我的行动只有和东北军密切配合起来,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我需要你做中间的桥梁,而且,我不想暴露我的身份,这次我会用化名行动。”
“你放心,你的身份,绝不会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王雅桥保证道,“我可以直接联系到张少帅和张作相,他们是这次热河两个集团军的最高指挥。”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五件事了。”苏乙严肃看着王雅桥,“热河两个集团军,第一集团军的张少帅跑去北平躲着,想要遥控指挥,但他根本指挥不动汤玉麟。”
“第二集团军的张作相,我听说开鲁一失守,这个人就撇下军队跑到古北口去了。”
“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热河之战,两个最高指挥官尚且如此不堪,上行下效,下面部队如何,可想而知了。”
“张少帅靠不住,张作相也靠不住,唯一能靠的,就只有两人,一是汤玉麟,一是孙殿英。”
“一个种鸦片的,一个盗墓贼,这两个人能靠得住?”王雅桥根本不信。
“汤玉麟畏战如虎,根本不想和哲彭人打仗!”他说,“此人为了继续做热河省的土皇帝,甚至有投敌的想法。但因为张少帅、我还有海清三人轮番警告,他才打消了做汉奸念头。只是,他对战局的看法非常消极,未曾开战,便想好要怎么撤退了。”
“孙殿英此人本就是唯利是图,两面三刀,靠着左右逢迎才做到了今天的位置。他来热河增援,一无好处,二无粮饷,他凭什么替汤玉麟卖命?只怕此人来热河根本就是应付差事,不会认真。”
按照常理来预测,应该是这样的,至少王雅桥推断汤玉麟是没算错的。
但关于孙殿英,他却大错特错了。
孙殿英这次不但是让他,让全国都大跌眼镜,刮目相看,这是他人生唯一的高光时刻。
“他们靠得住要靠,靠不住也要靠!”苏乙微眯起眼睛道,“万一他们真靠不住,我们逼也要逼得他们必须靠得住!”
他看着王雅桥:“对汤玉麟,我可书信一封,你带给他。我会在信上警告他,如果他敢不抗日而逃,以后跑到天涯海角,也死路一条!”
“你觉得他会被威胁吗?”王雅桥皱眉。
“那就要看他什么时候看到信了!”苏乙冷笑,“如果是临阵投敌的败类伏诛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看到我写给他的信,他还会觉得不是威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