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先勇正色道:“耿爷,您可知道,帮里已经承诺我去日租界,也可以做警察局长吗?您听我口音应该也能听出来,我是东北人,旅顺人!打我爷爷那辈儿起,我家就跟哲彭人势不两立!我廖某人虽然有自己的计较,但绝不敢亏了自己的先人!”
苏乙不可置否,问道:“按照你之前告诉我的说法,你的顶头上司法布尔对我意见很大。你现在来投靠我,岂非也是自绝前程?”
“法布尔早就怂了!”廖先勇忍不住笑了,“耿爷您宣布对付哲彭人的那三条一公布,法布尔当场就认怂了。”
“佛朗西和哲彭人不一样,佛朗西的商人,影响力特别大,如果您真给法租界也来这么一手,法布尔不死也得脱层皮,所以他现在绝对不敢得罪您,而且他还要尽力弥补和您的关系,免得您停了脚行之前分润给他的那部分钱。”
“如果法布尔知道我和您搭上了线,他只会高兴,不会有半点不开心。至于那个商人布朗尼,他现在最希望的是耿爷您什么都不知道,压根儿没注意过他。”
苏乙笑呵呵道:“廖总,你之前给我通风报信,这情,我得领。您今天带着重礼来见我,诚意,我也看到了。”
“但一尊金佛,一句话的顺水人情就想让我帮你扛下整个青帮的反扑,还不够。”
廖先勇正色道:“先勇以后唯耿爷马首是瞻!”
苏乙伸手止住他:“这是必然会发生的的事情,不是你和我谈判的筹码。”
“厉大森和贾长青,挑一个吧!”苏乙道,“我不管你怎么解决,只要我听到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死讯,你的事儿,我扛了。今后青帮的任何人敢来找你,都得先过我这关。对外你可以宣称,你是我耿良辰的兄弟。”
廖先勇脸色阴晴不定,半响才道:“耿爷,这是要我欺师灭祖啊……”
“谁让厉大森他们先背祖忘宗呢?”苏乙悠悠地道。
廖先勇最终长长叹了口气道:“厉老爷子交给我吧。至于我师父……耿爷,希望您能给他个痛快。其实他这个人,就是对老头子太言听计从了。他是被老头子害了呀……”
“三天时间,过期不候。”苏乙道,“廖总,上了我这条船,风险大,但好处也多。而且我这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我挑人。”
他看着廖先勇:“如果我只为还你人情,我会把厉大森和贾长青请到我面前来,替你说话,让你和青帮和离,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不给你这个机会。”
“但你有句话打动了我,所以我给你多设了一层考验。过了这关,我拿你当自己人。知道什么话吗?”
“请耿爷您明言。”廖先勇肃然道。
“你是个旅顺人。”苏乙笑道,“你说你不敢亏了先人,就是这句话。”
廖先勇有些动容,良久才道:“耿爷,我明白了!您放心,三天之内,先勇必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苏乙笑呵呵端起了茶杯。
廖先勇起身:“耿爷,那我就不打扰了,您歇着,我先告辞了。”
“柱子,送送廖总。”苏乙吩咐道。
“得嘞!”
赵德柱送完廖先勇回来后,就打算跟苏乙告辞,去办苏乙交代给他的事情,苏乙却随手把刚才廖先勇送的那个金佛抛给他。
赵德柱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接过,心有余悸抱怨多啊:“耿爷,您要吓死我呀?这东西多金贵?一个登瀛楼都换不来吧?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摔坏了就让廖先勇再送一个。”苏乙笑呵呵道。
这当然是开玩笑。
“把这玩意儿给海清送过去,他用得着。”苏乙吩咐道,“放我这儿就是个摆设。”
赵德柱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道:“耿爷,这是金的,不是个铁疙瘩!”
“我知道。”苏乙有些啼笑皆非,“让你送你就送!”
赵德柱冲他竖起大拇指:“要么说我就服您呢?耿爷您是样样都这个,败家都是这个!您介似不打算过啦?”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