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起士林西餐厅,津门最早、也是最大的西餐厅。
陈识再一次和郑山傲见面。
“我想了,扬名,但是不教真的!”陈识面色凝重地对郑山傲道。
郑山傲嘴角勾起,用一种讥讽的语气道:“起士林的面包不花钱,这是津门唯一的便宜事儿。”
陈识面色如常,道:“我知道除了您点头以外,还有个老规矩。打过八家武馆,就可以在津门立足。”
“至今也没人打过五家。”郑山傲若有深意盯着陈识,“起士林的面包也没人吃过五个。”
陈识笑了笑,举起右手,大声对白俄服务员叫道:“面包,八个!”
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决心。
郑山傲本来有话到了嘴边,但这个时候反而不说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嘴角勾起一丝玩味。
面包是一个就有两公斤重的大列巴,看起来就跟苏联大汉一样壮实。
八个大列巴摆成两排,放在了陈识面前。陈识的眼睛有些发直,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想着再大的面包,大不了就跟鲁地的杠子馍差不多,一次吃八个虽然撑点儿,也不算什么事儿。
但他哪儿会想到,这面包会这么大!
面包这么精贵的东西,做这么大干嘛?这老板也是有病!
陈识心里骂着,但表面却古井无波。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抓起第一个面包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起来。
吃到第五个的时候,陈识的胃已经快被撑破了,他感觉已经到嗓子眼儿了,稍微不注意就会溢出来。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吃掉八个大列巴了。
但自己装的逼装漏了,自己还是得圆回来。
“我师父平平安安一辈子,临死前几年,一喝酒就骂自己。”他做出一副深沉难过的样子,“我不想老了心不安。”
这话让郑山傲嘴角的玩味有所收敛,眼神也变得幽深起来。
这话说到了郑山傲的心里。
人一老,总是有许多懊悔的事情,这是老人的通病,毕竟没几人人能做到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就在陈识打算趁热打铁时,一个皮肤白皙,身材丰满圆润的女侍应生端着一壶水,放在了桌上,冷着脸道:“别吃了,见不得占便宜没够的男人!”
这女侍应生,是这餐厅里唯一的华人女侍应生。
这句话让陈识和郑山傲同时诧异地看向她,目送这女侍应生走远,放下托盘,然后重新若无其事地站在不远处。
两人心里都有些哭笑不得。
好好的气氛,就这么被毁了。
郑山傲扶额,整理好情绪道:“好吧,那就按规矩来。”
陈识如释重负,心说这五个面包总算是没白吃。
他欣慰地道:“再晚两年,我也打不动了。”
他现在年过不惑,身体状况正在逐年下降,这也是他急着为门派开枝散叶的原因之一,因为他怕自己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会越来越力不从心。
“不用你打。”郑山傲道。
陈识一怔。
“你打,被你踢过的武馆不会容你!”郑山傲端起桌上的红酒,道,“教出个徒弟打!”
“不能容我,能容他?”陈识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