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的地方比较隐蔽,但离海岸挺近的,还没到天明,对方就发现了他。
于是就移驾过去,上了海船,拜访人家海船的主人。
主人家是一对儿年轻兄妹,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男的一身锦衣,头上戴着个金冠,长得挺帅气,女孩子粉sè的半臂襦裙,生得和男人有几分相像。
身边还站着一个绿衣,一个红袄的小丫头,都十二三岁的模样。
杨蕴秋笑着简单交代了几句,说自己驾驶小船出海游玩,结果不小心迷航,看到这一片荒岛,就想暂时休息一下。
那对兄妹也没看出是相信还是不信,不过,两个人都挺和气。
女孩子没怎么说话,男的却是笑容和煦:“敝姓高,此番和妹妹出海,就是为了帮家中老父押送一批海货,能遇见公子,着实是咱们的缘分,不知公子的家可在附近,海中迷航不是好玩的,家中老船工对这片海域比较了解,不如我们送公子一程?”
杨蕴秋笑了笑,不慌不乱地摇头:“不必了,家里不许我出来玩,这一次出来不容易,怎么也要见见世面,若灰溜溜回去,兄弟们会笑话。”
他表现得十分轻松,简单地说自家是为了躲避战乱,出海避祸,家里长辈们都对大陆有些心理yin影,轻易不让孩子们随便乱跑。
“以前小时候,但凡我调皮,母亲就说你要是再调皮,就把扔回大陆去,让狼外婆一口把你吞了了事。”长夜漫漫,杨蕴秋还随口说了几个小故事,假作是家中的趣事,逗得两兄妹都失效不已。
他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表明自己身后有靠山,让别人不要胡乱起歹念。
虽然说,杨蕴秋也是那种上过真正战场的人物,可能少一点儿麻烦,就少一点儿麻烦,防患于未然,还是很有必要的。
再说,他这种故事一编,最方便不过。
口音不对,没什么问题,家在海外嘛,不知道中原是什么王朝,也不是大事,家在海外,没有户籍,那也很正常,家在海外。
多好,这样的身世来历,就是闹出笑话,也不至于惹人疑窦。
这么一相处,双方果然亲近不少,也互通了姓名,高家这两兄妹,男的那个叫高义,至于女孩子,总不能随便把闺名告诉陌生人,也只能以高姑娘相称。
高义看了看天sè,笑道:“杨公子未曾带着侍女,不如先让阿红阿欣服侍您用饭?”
杨蕴秋淡定地应了。
饭菜还算可口,当然,在海上没有特别讲究,又是冬ri,也就软乎乎的米粥,加上一些海鱼,杨蕴秋就随意地吃了一点儿,便放下了筷子。
高义在旁边看着,略有几分不好意思,笑道:“我们在海上时间长了,饭食简陋,公子恐怕吃不惯,且担待一二。”
“哪里话,高公子不必客气,我本也吃不多。”
吃了饭,高家这位公子热情相邀,让杨蕴秋到船上住一夜。
杨蕴秋可不愿意这会儿就和陌生人住在一块儿,再说,他刚来,怕是需要跟这一行人一起上岸,总要准备一下,便借口在船上住的久了,身子有些乏力,回了岛上去休息。
高家这两兄妹,也不是什么穷苦人,住的船上的房间不说奢华,却也一应俱全。
送了杨蕴秋下船,高义的脸上便严肃起来。
“阿妹,你怎么看?”
那高家姑娘皱眉沉吟半晌,摇摇头道:“不像是裴家派来的杀手。”
高义也点头,“裴家上下都是一家子粗人,那位公子满身的书香气,绝不是裴家能派来的,看他的衣服,虽说俭朴,样式也古怪,但针脚细密,至少咱们见过的江南最好的裁缝,恐怕也少有能做到,还有,他手腕上的水晶串子,水晶颗颗,打磨的圆润,尤其是同等大小,实在难得,怕是价值连城。”
“不止如此。”高家的姑娘叹道,“你看看刚才他吃东西,连雪霜米都似是不怎么喜欢,这等贡米,咱们寻常也吃不起的,吃鱼的时候,只吃鱼头下面那一点儿皮肉,其它的再不肯动了,侍女服侍他,他也习惯的紧,咱们阿红生得算是秀美,也没见他手足无措,礼仪方面,到像是那种高高在上,只习惯别人对他行礼的,一看便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公子哥儿。”
高义仔细想了想:“还有,他孤身一人,但是看到咱们依旧宠辱不惊,显然不是有依仗,完全不把我等放在眼中,就是被家中长辈娇养,养得不通世事,无论是哪一种,他的家庭恐怕不简单,咱们不如好生对待,说不定将来也是助力。”
毕竟,这一个人的出身来历,可以瞎编,但他表现出来的种种气度,却不是随口一说就能骗得了人的。无论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高义良人却认定他出身不凡。
两兄妹打定主意要拉关系,当时便派了那个叫阿红的侍女去服侍杨蕴秋。
杨蕴秋并不介意这是不是对方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