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老邢顺便让手下人到村子里分头了解情况,比如说,村长家和别的什么人结怨了没有?什么人能轻松地在村长家里放置炸药。
要知道,炸药的分量不轻,体积也大,不是那么容易搬进去的,村子里平时人来人往,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把那么多炸药运到旁人家。
询问这事儿,本来是题中应有之意。
却没想到,警察们刚一开口探询。就惹出乱子。很多老百姓根本不肯配合。老邢一时生气,说了几句气话:“你们仔细想想,肯定有不正常的地方,要是白村长没和人结怨,他们家会莫名其妙地被人炸了?”
顿时,整个白家庄群情激奋。
“警察同志,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们村长可是好人,我告诉你。前年村西头的老花家出了事,老花把腿给摔断了,就是我们白村长替他出钱出力,送他去医院,要不然,老花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我们村子每年都要捐款给希望工程,凡是国家组织的各种帮助别人的活动,咱们没有一次落下,就说那次大洪水,咱们村二百多个后生。都义务去抢险救灾,就是我们白村长组织的。他经常说,做人要积功德,要助人为乐,好人还当不过来,哪里会得罪别人。”
“就是,警察同志,你们不用查,不用问,肯定就是隔壁赵子沟的人,炸了我们村长家。他们村周大虎意外死了,非说是我们村长诅咒的,前阵子还下了狠话,说让我们白村长不得好死,要我们看,就是那个周二泉做下的这等恶事。”
白家庄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忽然站起来,踩在青黑色的大石头上,扯开嗓子吼道,“你们说,我们能不能让赵子沟的混蛋们欺负到头上来?”
不知道多少人大声应和。
偏偏这里刚才打群架,受了伤,尚且未离开的赵子沟的老百姓也有不少,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老邢都傻了眼。
他虽然是刑侦老手,但一般都是在市局处理案子,像眼前这种两个村即将发生火并的情况,还真是很少遇见。
杨蕴秋到是不急不躁。
警察一大堆,眼下的情况是有些复杂,也发生不了什么大规模的冲突。
果然,没多久,两个村子的人就被分开,白村长让送去村中的医疗所检查,赵子沟的人也被安排出了白家庄。
正混乱,村口忽然有人扯开嗓子大喊:“仙师回来了,仙师回来了!”
一瞬间,整个白家庄都陷入奇特的情绪中,不只是白家庄,就连赵子沟没来得及离开的村民,神色间也略微有些异样。
老邢拉了拉杨蕴秋的衣袖:“我不是没见过比较迷信的人,尤其是村里的老百姓,有好些连字都不认识,好多年纪大的,都挺信鬼神,可眼下这两个村子不一样,不都是老人,相反,还有的受过高等教育,村子也不算特别闭塞,家家户户都有钱,偏偏这般相信鬼神之说,我见过这种眼神,只有对某件事绝对的相信,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杨蕴秋点点头:“走,会一会那位仙师。”
说是仙师,却一点儿都不仙风道骨,他也就三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面容俊秀,有一种文质彬彬的儒雅。
形容到有些狼狈,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跪坐在一尊石像前面,捧着香茗,在烟雾缭绕中闭目养神,看见警察进来,脸上也不觉有些吃惊:“咦?白村长报警了?我没事,只是云雾山山中终年云雾缭绕,行人罕至,我也在里面一不小心迷了路,现在没事儿了,就不麻烦各位警察同志。”
白村长这会儿匆匆赶来,根本不管警察在,就走过去急道:“仙师,您可算是平安返回,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怎么样?山神可……可有什么……指示?”
也许是警察在这儿,他说的话模模糊糊,也不敢太清楚,那位仙师摆摆手,笑道:“我先去洗个澡,吃点儿东西,有什么话,等一会儿再说。”
等到这位仙师舒舒服服地了个澡,又吃饱喝足,再次坐在杨蕴秋他们对面,整个人已经焕然一新,他一抬头,在灯光下看到杨蕴秋,目光顿时变了一变,开口就道:“是你?你,你……”
他脸上似悲似喜,好半天才道,“杨先生,您来了。”
杨蕴秋一怔:“你认识我?”
那仙师苦笑:“二十多年过去,我也从十几岁的小毛孩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您当然认不出来,可我对您的音容笑貌。却记忆犹新。这么多年。您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不光没有显老,反而年轻了许多,您这会儿看起来,就跟二十多岁一样。”
杨蕴秋:“…………”
老邢也愕然:“怎么?杨队长,你今年不是二十岁?二十多年前你就是警察?”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位保养的可真够好的。
说实话,老邢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可思议。
杨蕴秋这个人从头到脚。也只有一副皮相真正是嫩得出水,实际上给人的感觉,你说他二十多岁,有人相信,你说他三十多岁,也不会没人信,你就是说他四十岁了,大概人们也只是觉得他保养不错,并不会过分惊讶。
那个仙师这会儿似乎沉浸在回忆里,眼神迷离:“当年我被那个人捆在祭坛里。是你救了我,我要谢谢你。”
他口里说着‘谢谢’这两个字。目中却隐隐约约流露出一股奇怪的感情来,既像是感谢,又像是遗憾,杨蕴秋心里也不由有些奇怪。
娃娃这时候冒出来刷存在感:“秋哥,我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