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谁?”
下意识里他要把那个破坏他幸福的人撕碎。
眼光扫及地面,睥睨道:
“你说的该不会是他吧?”
摇头的少女内心煎熬更深。老天爷,她正在做什么啊!说胤祯蓄意伤害方不染没错,可他只是伤害的是肉体,而她自己呢,却在故意谋害一个人的心灵!同时也在利用另一个人的名誉!太可怕了,她简直变成了不择手段的阴暗小人,比起那些手拿斧头的侩子手还要卑劣!
“不许摇头,说,那个人是谁?年小蝶,你总该知道,我已经求额娘向你提亲!形势已经容不下任何差错!好……好好,现在只要你坦白地说出这个名字,我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少女听得背后寒毛直竖,还好,她预备利用的不是别人。
否则,她可能也会成为间接杀人的凶手的。
良心的反复自责,混合着违背了道义本性的内疚衍生出密密麻麻看不见的黑网,完全笼罩住她。使她害怕。
可戏还是要演下去。
“找出那个人,你想怎么样?你……难道你……”念完这句设想中的对白,她的后背已然一片湿冷。
“没错,我就要让他成为什么也没发生过的东西,成为谁也不知道的——空白!”“说,那个人,是——谁?”
他简直马上有杀人的欲望。那个破坏他终生幸福的败类,付出代价的时刻到了!
可纵马驰骋,单挑高涨不可一世的饱满弑敌情绪却在听到从她嘴里吐出的名字后彻底崩溃了。她冷冷的回答摧毁掉他所有坚强的堡垒。
“年小蝶,你确认你不是在开玩笑?”
说这话时的他的阴森让少女脖子发凉,箭已离弦,为了与情人共同的花蕾,她已选择了牺牲旁人的方式来维护。虽然事情的初衷美好,是出于对一份情感真挚的渴望,但她还是不择手段了,不是吗?
强忍着眼眶内的酸楚,抬起头来看着愤怒不亚于那天在太子魔掌下救出她的男人,一个劲儿地点头,
“你也说过,这时是个关键的档口。我……我又怎能忍心到这个时候还骗你?”一滴泪珠终于滴落,震惊了十四的掌心。
“你……你真的确认是他?!”很难明辨自己此刻心情的胤祯只感觉浑身空荡荡的,像是突然间灵魂出了窍,剩下伫立在百味楼这间包厢的就只是一副躯壳。麻木的嘴唇努了努,像是触摸到烫红的烙铁禁忌般,甚至不愿再触及到那个该死的名字。
这是怎样一种纠葛啊?若换做是别人,即使不使用非常手段,也必然动用权势叫他离开北京城,彻底在年小蝶的视线里消失而远走他方。可是,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该死的不仅是和自己同一个父亲,还共同一个亲额娘?这种夺爱大仇叫他怎么报?额娘那边叫他又怎么回应?怨恨的无数孢子刻划在他扭曲的面孔上,传自皇家高贵血统多疑的性子又立即让他浮想联翩,似乎有些东西都能对得上了。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四哥和年羹尧那边都没有个准消息。包括帮衬着自己的额娘也催促过几次,都被说她年幼之类的借口搪塞了回来。怪不得雍亲王府邸里会流动着那么些闲言碎语,却原来,一切都不是凭空捏造,而是有根有据的!怪不得胤禛迟迟不肯放人,他其实已经早接纳了她……这么一想,肠子都气青了,脸色惨白地忽而又记起第一次向胤禛提起年小蝶时的情景,他当时就弄断了随身把玩的佛珠。
我可真是大意,真是愚钝,怎么到现在才想起这些,哈,当真是被他们蒙在了鼓里!当真是被老四揉捏于鼓掌之上了!我怎么这么蠢?
重重叹口气,瞥见垂头不语的小蝶,已经知道了答案。
留恋地再看一眼她的容颜,又问:
“如果我对你比他待你还要好呢?你会不会……”
没有说完的话在少女摇头坚定的否决中自动消失。
可是,他还不死心。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向你提亲,透过的是皇额娘,这件事已经不能反悔了。”
年小蝶在听到“不能反悔”几个字后,立即急了。
“可是,可是我心里爱的人不是你是他呀!”
胤祯也跟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