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没笑完,温玉沉又道:“但他的命格克血肉之亲。”
“只旺自己。”
男人瞪着女人的小腹,像是要将女人现在就开膛破肚了似的,温玉沉不动声色的挡住男人的目光,又道:“不过若是设法取走他的一魂,便可改变他的命格,让他旺亲,但他…”
没等温玉沉说完,男人就点头说好。
女人终于开口,微不足道的声音响起:“那…会不会伤到它啊?”
温玉沉点头应了她的话:“它会比常人体弱,但若是一辈子无病便也与常人无异。”
女人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男人打断制止,男人拉着温玉沉的手,诉衷肠似的朝他喷着吐沫星子,温玉沉眸子闪过一丝嫌恶,抽出了手。
“我自会保它无事。”
温玉沉打断了男人那喋喋不休的让他保住胎儿的话,竭力掩盖眸中厌恶。
阵法早已布下,虽是取了自己的血,但温玉沉顾不得休养生息,他只盼着能快些出去,于是夜夜不得安枕。
一有风吹草动他便会被惊醒,前去观看是否有妖邪觊觎这个孩子。
活剥生魂的时候需要在孕妇生产时便开阵,不得错过时间,晚了一分一毫都会剥离失败。
温玉沉不敢睡得沉,只能闭目养神。
“天师!天师!她要生了!!!”
男人粗犷的声音随着咣当一声破门响声传入温玉沉耳中,他立刻起身,疾步走向阵中。
他脚步一顿偏头朝男人吩咐道:“去找稳婆。”
显然男人也忘记了稳婆这茬,猛的一拍脑袋:“对!对对对!稳婆…我这就去找稳婆!”
温玉沉身处阵眼,割开手腕,血液顺着腕骨流淌,源源不断的滴在暗红色的符字上。
屋内传出女人的惨叫,但无人回应。
血液交融,法阵开了。
温玉沉跳动的心脏骤然加速,如同声声不断的蝉鸣,体内撕裂般的剧痛席卷全身,他不知何时已经被这阵法牵至半空中。
法阵忽明忽暗,温玉沉呼吸困难,额角青筋暴起,鼻腔内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儿,叫人无法忽视。
看了它选中了自己的六魄作为抵押…
其实这法阵本不需要以施阵人的六魄为抵,只需施阵人将修为尽数奉上即可,但温玉沉此时半分修为都拿不出,法阵便会自动在他体内寻出可以与修为相提并论、足以开启阵法的东西,而这个东西,便是温玉沉的六魄。
除去人的一魄便会叫他生不如死,更何况还是要同时生取六魄。
温玉沉脑内混沌,周身血液似是流尽了般,如坠冰窟,胸腔剧烈起伏着,心脏像是被人捏在手心来回撕裂一样疼。
但他若是此刻昏了过去,这阵法就废了。
温玉沉咬着舌尖,额角流淌着虚汗,整张脸都惨白着,仿佛是个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
好在这法阵在施阵途中不会被人看见,温玉沉不需要担心万一有人瞧见了趁他不备破了他的法阵。
虽然他在这里没什么认识的人,大概率不会出现他所担忧的情况。
血腥味在他口中漫延,他蹙紧了眉头,瞳孔倒映出法阵抽离人魂的场景。
魂魄离体的场景犹如妖怪吸食人之精气,魂魄雾化,被法阵所吸收,屋内女人凄惨的嘶吼,稳婆不知是何时进了屋,那男人守在门外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仅剩下最后一魄尚未被法阵所吸纳,女人忽然没了声响,稳婆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大概是那女人难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