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折桂听金蟾宫絮叨家中山琐事,见金蟾宫已经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少年,一时感慨万千,拉着金蟾宫的臂膀道:“好孩子,等娶了媳妇,再不能像早先那么稀里糊涂,做什么桃花公子了,免得你媳妇气不过,不知什么时候一刀剁了你。”
金蟾宫笑了:“姐姐就会玩笑,我像是流连花丛,不顾家的人吗?”
严颂吐舌,对玉破禅嘀咕道:“你媳妇还是那么厉害,什么剁不剁的,这像是对久别多年的弟弟说的话吗?”
“你管得着吗?”玉破禅瞥了眼玉入禅。
玉入禅心里想得却是:不愧是小前辈,这等敢爱敢恨,问世间,还有哪个女子会对他说出“若你流连花丛,我便剁了你”?
一路上,金蟾宫犹如重回幼时,挨着金折桂叽叽咕咕地说着这些年的琐事,金折桂静静听着,不时回上两句。
到了瞽目老人门外,金蟾宫又大步奔进去,待见到瞽目老人,当即投到瞽目老人膝下跪着,两只手揽着瞽目老人的腰,连声喊:“爷爷,爷爷,你还记得我吗?”
“我的子期来喽!”瞽目老人兴奋得很,摸着金蟾宫的脸微微蹙眉,莫名其妙地说了句:“还没到成亲的时候。”
“爷爷,蟾宫还没到成亲的时候?”金折桂赶紧问。
玉破禅、严颂,还有一直住在瞽目老人屋子旁,方便照顾瞽目老人的梁松、月娘二人并蒙战、戚珑雪赶紧看过来。
玉破禅有些紧张。
严颂道:“花爷爷是不是算错了?桂花……”见怀中的官爷扭头看他,赶紧低声道:“就是你娘。已经给蟾宫找好了媳妇,莫非其中有波折?”
“没有波折。”瞽目老人道。
金折桂笑道:“只怕是有人在自家里兴风作浪吧,最好别叫我抓到,不然……”似笑非笑地瞅向玉破禅,虽不知道玉破禅到底做了什么,但日日同枕而眠,她还能察觉不出玉破禅对铁钗公主的好奇。
“咳,胡说什么呢。来,今晚上我们都陪着爷爷说话。”玉破禅尴尬地要去接过官爷。
严颂道:“叫我再抱一抱,这胖小子跟送子观音座下的金童一样,叫我沾沾光。”
“那你就抱着吧,等会子可别后悔。”玉破禅对官爷伸了伸手,见官爷无动于衷,一点都不想回亲爹怀中,鼻子有些发痒,想着不愧是他儿子,够沉稳大气。
“京里怎样了?皇上可还想打仗?”瞽目老人问。
“回爷爷,皇上不想打仗,可他说兵也不能不养着。”金蟾宫摸着瞽目老人枯槁的手,哽咽一声,登时泪如雨下。
“快别哭,惹哭了你外甥,你哄呢。”金折桂赶紧道。
金蟾宫瞅过去,果然官爷跟着红了眼,脸上挂了泪珠。
“……这小子在察言观色?”金蟾宫咋舌,立时破涕为笑,心说官爷的眼泪也太利索了,“快把他曾外祖父、曾外祖母、外祖父、外祖母、二外叔祖父、二外叔祖母、三外叔祖父、三外叔祖母准备的见面礼拿来。”
果然见金蟾宫不哭了,官爷也立时哈哈笑了起来。
“这小东西。”瞽目老人笑着摇了摇头。
其乐融融,唯独,没人问他一句“别来无恙否”,甚至没人搭理他一声。玉入禅觉得自己跟这群人格格不入,就连双生的兄弟玉破禅这时候也不肯分神招呼他一声。
玉入禅悄无声息地出门,肚子里有些饥饿,走了两步,听见一个小丫鬟说“来了两位贵客,需得拿出两副象牙碗筷来待客”,便想,明明来了三人,怎回是两人?莫非,小丫头们把他漏掉了?肚子咕咕叫了两声,立在路边眼瞅着下人们向瞽目老人的屋子里摆饭摆碗筷,细细地数了数饭碗,见少了一碗,就想,少的那一碗定是他的。
在屋子外等了等,不见人来招呼他进去,一咬牙,心想既然没人邀请他吃饭,他便自己去山寨外吃。
屋子里,听闻人说玉入禅出去了,严颂纳闷地问玉破禅:“为何不叫玉九哥来吃饭?”
玉破禅道:“我看见那小子就没胃口,把他撵出去最好不过了。”鼻翼里轻嗤一声,俨然是对玉入禅十分不屑。
“……破八,你当真是连见都不想见老九?”金折桂觉得玉破禅很反常,早在玉入禅要进子规城的消息传过来前,他就叮嘱山寨里众人不许搭理玉入禅。要说玉入禅言谈猥琐,乃至于叫玉破禅看都不稀看他一眼,这也太不合玉破禅一贯渴望兄友弟恭的性子。
“是。你们谁都不搭理他,叫他识趣点,早点滚回中原自是极好。”玉破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