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破禅携着金折桂的手走过去,果然瞧见是阿六躺在草地上。
“阿六,阿三他们呢?”玉破禅问,既然书信还在,那就是阿六压根没离开过?
最初大黑出现的时候,阿六有些慌张,此时他已经恢复了镇定,站起来后,笑道:“小姐、玉八少爷。”
金折桂看着阿六,心想他们一直以为奸细是鲜卑人,原来奸细竟然是他们的人,“阿六,你为什么……”
阿六拿下头上的草丝,看着金折桂、玉破禅道:“小姐、八少爷不该出关。”
“你当真杀了阿三?”玉破禅心慌地问。
阿六叹道:“除了阿三,还有许多人跟我们一同回西陵城,可是八少爷、小姐只问阿三,可见我们那些无名小卒,是死不足惜的。”
“阿六,你……”金折桂见阿六忽地满脸怨气,就道:“你故意把笛子一并送人,是想叫我们以为你们都死了?”继而又说:“我的金魁星还有那些东西,莫不是上次母亲就叫你们一并捎带过来了。你将我们的东西藏住,然后这次拿出来,叫我们误以为你已经回过西陵城了?然后想叫我们跟俟吕邻云起冲突?”既然是阿六,那其他人自然都认识他,去给郁观音送信的人见了他,听他问,自然会把郁观音部落的下落告诉他;且他们一群人说话自来都是群策群议,阿六知道郁观音在山坳里还有黄金的事,也不足为奇。
阿六沉默不语,又问玉破禅:“八少爷,你恨吗?”
“恨什么?”玉破禅问。
阿六道:“你们在瓜州、在乐水辛苦了半天,却为他人做嫁衣裳。”
“阿六,你心里觉得不公?”金折桂道。
阿六笑了,“我原本只是一个小兵卒,有幸跟着金将军,又有幸成了阿六,已经是莫大的造化。可惜我的造化也只限于此。在京城里跟着金将军凯旋,之后就被打发到西陵城,又成了籍籍无名的人,就连八少爷一群人来西北贩马,也不曾想起我。后来我就大彻大悟了,严邈之只有一个,不是什么人都像严邈之一样,从个家奴变成将军。”
“……所以,你带着金家家兵来塞外寻我们,并非自愿?”金折桂习惯了阿大四人不在意功名,就当阿六也不在意。
“我原以为将军会觉得我出塞陪着你们胡闹太屈才,会重新赏识我,可他直接就叫我出塞了。”阿六听见远处的马鞭声,就又转向金折桂、玉破禅,“请两位带路,领着我们去马王谷吧。”
金折桂、玉破禅挨近大黑,向远处看去,见来了两三百个鲜卑人,这些人并不骑马,竟是走路过来。
“看来,你把大黑的用处也告诉别人了。别埋怨我父亲有眼不识金镶玉,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慕容部落勾结的?”金折桂紧紧地握着缰绳,触碰到玉破禅的手,勉强地冲他一笑,心想自己终于吃了个大亏,早先竟然一丝半毫也不曾怀疑过阿六。
阿六一时词穷,半响道:“这不怪我,小姐也见识过我的能耐,凭什么我卖命换来了阿六这名号,却被人抛在脑后?”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慕容部落勾结的?”金折桂又问,见慕容部落的人已经个个握着毒镖,立时护在大黑跟前,对阿六说:“叫他们别动手,我们带你们去马王谷。”
阿六挥手示意慕容的人别轻举妄动,“小姐既然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吧。我到了西陵城第二年,就处处受人欺压,立了功,抓了慕容部落的探子,反而被上峰刁难,自那时候起,我就明白整个西陵城上下,不知多少人都被慕容部落的人收买了。我这逆流是对付不了他们的。”
“……所以,你一早就跟慕容部落勾结了?”金折桂道。
阿六点了点头,不肯跟金折桂再说,又示意金折桂、玉破禅牵着大黑向前走。
“那边是柔然的地盘,向南去,从慕容的地盘绕过去。”阿六给金折桂、玉破禅指路。
“跟着慕容就有前途了?”金折桂问。
阿六不答,玉破禅叹道:“怕是回头他们将我们杀了,阿六拿着咱们的尸首回西陵城,然后告诉金将军,他杀了多少人才将咱们的尸首抢回来的。这次金将军定会赏识他了,他又从慕容部落那拿了银子,有银子疏通上下,晋升之日就指日可待了。”握着金折桂的手紧了紧。
“可是如今寨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有内贼,他们迟早会想到阿六身上。”金折桂道。
阿六朗声笑道:“小姐,只要有鲜卑人在,他们最先怀疑的就是鲜卑人。况且,这会子他们只会认为慕容宾是奸细。”叫人围成一圈,包围住金折桂、玉破禅并大黑马。
金折桂、玉破禅看慕容的人小心谨慎,片刻也不放开手中的毒镖,因此也不敢上马硬闯出去,慢慢地在慕容人围成的圈子里走,两人几次互视一眼,暗暗商议着如何脱身,奈何想不出法子来,就连吃饭休息,慕容的人也轮流拿着毒镖对着他们。等进了慕容的地盘,只见慕容的人依旧毫不松懈地对着他们,甚至小心地不肯骑马。
走了大半个月,眼瞅着前面就是一片青峰。
阿六疑惑道:“不是说马王谷边上常年积雪吗?”疑心玉破禅有意带错路。
玉破禅道:“才走一个月,自然离着马王谷还远着呢。”握着金折桂的手叫他安心,于是又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