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你怎么说。”
八贝勒胤禩出列:“众位大人都知道,近年来山东连年灾害,山西、河南、湖北等地也天灾频发,咱们户部每年收到的税银、漕粮连年减少。但边疆并不安定,大用兵没有,小战事越发频繁,户部开支连年增加。”
铺垫了许多,胤禩这才说到重点:“儿臣以为,建海军对沿海百姓来说是好事,但是对整个大清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就算要建海军,以后或可考虑,如今却不是好时候。儿臣请皇阿玛三思。”
康熙嗯了一声,胤禩听不出皇阿玛对他的奏对满不满意。
康熙又问:“你对老九如何看?”
短短抬头的一瞬间,胤禩想了许多,看到皇阿玛的脸色时,胤禩低下了头:“回皇阿玛,儿臣认为,归根到底,九弟的心是
好的。”
康熙又嗯了声,这回,胤禩听出皇阿玛对他的回答应是十分满意。
“还有谁要弹劾老九?一并说了吧。”
此话一出,就算有心弹劾九阿哥的也不敢说话了。
“陈廷敬。”
“臣在。”
“你刚才说沿海百姓无错,九阿哥无过,朕想知道,你心里,觉得有错、有过的是谁?”
陈廷敬扑通跪下:“回禀皇上,自然是倭寇,是海贼。”
康熙提高声音:“你们,有人说海盗倭寇都是小事,有的说沿海百姓过得苦,朕该听谁的?”
无人说话。
康熙点名:“李光地,你说说,朕该听谁的?”
“回禀皇上,自然是听苦主的。”
“说得好,咱们就听苦主如何说。下旨,广州、福建、浙江、江苏等沿海百姓,每个州府选乡民进京,朕要听听他们如何说。”
满朝文武大臣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皇上有意建海军?
康熙没有明说,朝臣只能猜测,最着急上火的满人王公大臣又找上了马齐,马齐能如何,他能做主吗?不能,都得听皇上的。
满人找马齐,汉臣就找陈廷敬这位那内阁阁老,下午下值后纷纷给陈廷敬府上递帖子,陈廷敬一个都没见,他不在府上,他在外城一家不起眼的茶楼里见姚元景。
“孝德,今日你太过冲动。”
“阁老您不开口,我等小啰啰自然要冲锋在前。”
“胡闹,皇上没有下定决心,你这样拿吴德当靶子,有什么用?”
“多少有点用吧,我为九皇子说话,以他们夫妻的脾气,回头总得送我点什么感谢我,我也算付出有收获了。”
姚元景端起茶盏,他轻轻一笑,又是平日那个亲贵无比的姚孝徳。
“你就如此维护九阿哥?”
“他是我弟子。”
“张英应该教过你,汉臣和皇子,没有师徒情。”
姚元景嘴角微翘:“我比我师父命好。”
陈廷敬叹道:“我老了,李光地也老了,熊赐履更是不知道哪天闭眼睡着隔日就再起不来了,汉臣领袖,原本我最属意你,谁知你如今……”
姚元景也不想问陈阁老更属意谁,他只道:“老师以前曾说,当官,比起为民做主,更紧要的是要知道,谁让你当上官的,谁又能让你当不上官。”
“现在我觉得,为了当官而当官,属实没什么意思。”姚元景看着茶楼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他感觉自己在这个年岁,居然生出一丝名留青史的冲动。
“姚元景,你疯了!姚家、张家,你对得起培养你的族人吗?”
姚元景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陈阁老不必惊慌。”
陈廷敬脸色严肃:“这种玩笑开不得。”
传承几十代的地方大族,家族核心继承人如果撂挑子不干了,指不定整个家族就败了。
“我和你师父
有旧,又是多年同僚,我劝你一句:当官为百姓是好事,但是你也该清楚汉臣的位置,做事也该有分寸。姚元景,以前如何,以后也如何,你知道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