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了蹙眉,到底没再问出心中那句在他看来更羞耻的话来,穿上里衣,背过身子沉沉睡了过去。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奕才僵硬着身子躺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继而又回想起方才手下滚烫柔软的触感来,不禁微微勾起了唇。
原来是这便是书中所说的温柔乡啊,确实令人向往。
他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可他从不愿强迫一个心里没他的人,在身体上臣服于他。
见她的第一眼,他便知道,她与崔莹怜不同。
虽然嘴上说着什么爱啊日月啊,但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眸,一眼便让他给看穿了。
不过是为了想活命,说出的违心话罢了。
可崔莹怜却始终让他看不清,往日情分不假,可若说她心里有他,他是万万不信的。
若说她心里没他……那一声声“仲卿哥哥”又唤得情真意切。
但在此刻,他却怎么也记不起崔莹怜唤她时的表情了。
他本以为放她回崔府的那一日,他定会失魂落魄地喝光那本应该送到元寿堂的香栾酒。
可却并未如此,他反而松了一口气,仿佛这几年心中的那口气突然就泄了出来。
既舒坦又轻松。
有一种解脱了的快乐。
他本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了。
可今日听许元蕴信誓旦旦地说起三千的身世时,他心下竟有些害怕,这是真的。
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试探她,想要亲耳听到她说出那个“不”字。
哪怕只是为了像第一次见面那样骗一骗他。
却没想到,她确实很会骗他,为了骗他竟要把女儿家最珍贵的东西也抛弃了。
他不是不想要,只是还不到时候。
……
崔梦娇醒来时,沈奕早已不知去向。
六月画眉几人伺候着她穿衣梳妆,前者一脸揶揄和喜庆,后者的脸上也难掩喜色。
“三……姨娘可有身子不适之处?”
六月红着脸,到底没忍住问了出来。
画眉的脸也跟着一红,拉了拉六月的衣裳,呵斥道:“姨娘若身子……身子不爽利自会与我们说的,你又……你又何必去问……”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一点也没有平日呵斥人的气势来。
崔梦娇狐疑地打量了二人一眼,“你们到底想问什么啊,一个二个连话怎么遮遮掩掩的?”
六月闻言,这才嗔了一眼画眉,笑道:“本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女子总要经历这些事的,早些知道,也好早些做准备。”
崔梦娇被她这话说得更迷糊了,蹙眉问着:“到底何事?”
“昨夜奴婢们等了一夜,也没等着侯爷唤热水,本还担心着此事没成呢,谁知……谁知……唉,姨娘昨夜定辛苦了,这几日要多吃些好好补补身子才是!”
崔梦娇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想问的是什么。
苦笑着摇了摇头,正欲回话,便看见太夫人身边的唐妈妈带着几个丫鬟进了屋。
“千姨娘辛苦了,今日一大早太夫人便让老奴煮了这些鸡汤,这不,都在外等了一会儿,您可算醒了……”
说着话,便从食盒里取出一碗大补的鸡汤,慈爱地看着崔梦娇,直至她皱着眉头全部喝光了,才又提着食盒风风火火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