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海滩的沙砾呈现特殊的银白色,浅滩的海水透明度极高,晶蓝色的波浪随风逸动,无拘无束,岸上生长着成排的棕榈树,巨大的叶片在沙地上投下的阴影是绝佳乘凉区。
但吉野夫人不打算把午餐的地点定在这些棕榈树下,径直走向一座建在海滨的木屋。
沿海地区会有相当一部分人靠出海捕捞为生。日本是一个四面环海的岛国,渔业资源丰富,科技的力量让远洋捕捞的效率变得更高,用特殊材料编制的渔网也更牢固。
吉野夫人家的木屋建在远离码头的一角,放眼望去,周围就只有这一间,看不到其他木屋的影子。
藏在海滩密林里的小屋很有密谋大事的气氛,许承延心想着里面可能有个圆形祭坛,几个摆满试管和烧瓶的架子,炼金用的坩埚和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材料,书架上堆满经典的砖块书。
事实并非如此。
门锁开启,门后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海滨木屋该有的景象。堆放了些旧木板,修理木屋和船只用的工具,有桌椅和单人折叠床,简易灶台和一些烹饪用具。
木屋打扫得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屋内也没有难闻的潮湿气息,打开窗户,一阵带着海水气息的暖风从外面涌入。
这里没有空调和电风扇,午后的空气相对闷热。
桌上精致的便当让炎热的天气稍微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许承延抓起一个饭团,发现竹篮下压着一张折叠过的褐色牛皮纸。
“这个,又是一份新的地图?”
“它是一份能避开神社耳目的路线图。你们也知道,到了我这个年纪总会忘记一些事情,只能通过纸笔把曾经发生的事情记下来。
这条路线有些特殊,镇上的人都认为那座山被不详的气息所笼罩,经常有人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每到夜晚,路过的人都会听见有人在嚎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敢往那边的走了,朝比奈的人给那座山取名’悲泣山‘,就是因为它经常发出如同女子悲泣的声音。
前几年有几名普通游客到悲泣山试胆,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她们只要求一位镇里的向导陪同,结果连向导一起失踪了。”
吉野夫人一边为她们煮茶,一边讲述朝比奈神社背后那座山的故事,让这个炎热的午后变得“凉爽宜人”。
“果然山区里就是容易产生鬼。这个故事还有后续吗?”
许承延顶着背脊发凉的感觉,却又很好奇接下来的内容。
“当然,我还没说完。”
将一把茶叶洒进紫砂茶壶里,盖上盖子,吉野夫人又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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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也是昭和时代的最后一年,我到山上去采生长在峭壁间的银铃草,那是一种形状像风铃,能拿来炼制药剂的稀有材料。只不过悲泣山太凶险,大伙都不愿意去,所以银铃草的数量特别多。我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在一天傍晚上了山。”
一阵海风吹响了挂在木屋外的日式风铃,让许承延握住饭团的手突然一抖。
这位慈祥的老人总能给她带来惊喜。
春日绫香一直默不作声夹着餐盒里的食物,认真干饭,一举一动都符合她干饭人的形象。吉野夫人讲的故事很适合拿来下饭,她不但没觉得害怕,反而越来越有食欲。
“银铃草只有在晚上采摘才能看见它们的踪影,白天银铃草会呈现一种几乎透明的状态,不仔细找根本找不到。等走到半山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你们猜我接下来遇到了什么?”
吉野夫人故意停在精彩的地方,给三只紫砂茶碗倒满金黄色的茶汤。
“遇到了可怕的鬼?”
许承延拿起茶碗,被滚烫的茶水烫到舌头,像只猫似的吐出舌尖,用力往上面吹凉气。惊悚的故事总会让人紧张,即使外面还是大白天,也有种背后阴风阵阵的错觉。
木屋里越来越凉快了。
“那根本不是鬼,而是两个人。一位是我们镇子的人,另一位是从名古屋来的人,长得很漂亮的城里人。”
“私奔?”
“就是私奔。朝比奈的氛围很古怪压抑,越来越多年轻人不想留下,但镇长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被她知道想逃离的人下场都不太好,她认为生在朝比奈的人应该一辈子呆在这里。于是,不堪忍受的年轻人们会借助悲泣山的鬼离开。”
故事的反转虽然俗套了点,却也在情理之中。
鬼能掩盖藏在背后的真相,因此悲泣山的传说应运而生,帮助那些被囚困在牢笼里的年轻人脱离桎梏。
“那对人最后有没有被人发现?”
许承延现在关注的重点从鬼变成了那对私奔人的结局。假如私奔不成,故事就成了BadEnd。不管怎样,她还是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不用担心,她们顺利下了山,在我的目送下搭上离开朝比奈的渡船。我从遇到她们开始就决定和她们同行,免得遇到镇里的人时没个照应。一路上平安无事,有几个人知道我在采药,因为彼此之间关系不好,也懒得搭理我,当时那两个孩子就躲在旁边的草丛里,吓得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