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这样?
“可,可是……”小和尚结结巴巴,“我师父大师伯二师伯四师叔五师叔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兄不会同意的!”
“那我就杀光他们!”小妖精恐吓道,“割断他们的喉咙!挑断他们的手筋!让他们爬着走!”
小和尚脸儿微白,仍旧是死不松口。
“你怎么这样顽固啊!”小妖精气得铲起一脚,“我不跟你好了!我找别的媳妇儿!让他们给我生一窝的崽崽哼!”
妖儿甩起黑辫子,气呶呶地离开。
小和尚张了张嘴,又颓然低头,眼圈儿蓦地红了。
金乌飞,玉兔走,转眼到了岁末,妖儿仍是没有回来。
小和尚依然只睡半边小床,门扉也是半掩着,用炭盆顶住,虚虚留了一条缝儿,冷得小和尚齿关紧咬,半夜打起了寒颤。
小和尚蜷缩身子,抱着膝盖,啪嗒啪嗒掉起眼泪。
她肯定走了。
再也不回来了。
释雪生抱着最后一丝希冀,在岁除夜偷溜出去,跑了七八个蜜饴甘果铺子,凑足妖儿爱吃的蜜食,他一件一件认真地数,生怕遗漏,“蜜弹弹,有了,酿栗子,有了,乳糖鱼儿……唔,在这里,还有,兔耳朵,蜜枣儿。”
掌柜见小沙弥面圆颊润,个儿还不到柜台高,那一板一眼的正经模样儿煞是可怜,禁不住
打趣了一句,“小法师,买给小媳妇儿吃的呢?这么舍得呢?”
小沙弥耳尖微红,“……才、才不是!”
他背起小筐,跑得飞快。
身后传来食客们的哄然大笑。
“哎哟小法师养小媳妇儿了!”
“佛祖要喝喜酒了哈哈!”
小和尚年岁尚幼,分辨不清挪揄与恶意,但他直觉那不是什么好话儿。
说不出是哪里难受,胸口又酸酸胀胀。
他脚步加快,躲开行人,闷头闷脑乱跑一通。
等小和尚回过神来,自己已跑进了一条昏暗的巷子里,饥饿的野猫挨着他的绑腿叫唤。小和尚抿着唇,从竹筐里取出一小块豆糕,蹲下身,掰碎了细细喂它。
猫儿吃完又不满足,又冲着他叫。
小和尚为难不已,又掰开一块,边喂它边说,“这是我的份儿,吃完可就没有了,其他的要留给小妖精吃——”
话音未落,他的后领被人提了起来,腥臭的汗味钻入鼻孔。
“小法师,可算找着你了。”
流民衣衫褴褛,目露凶光,“这细皮嫩肉的,佛祖的香油红气可真养人啊,不像咱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被撵得跟一条狗似的!小法师,你若识趣,就将身上值钱的都交出来,否则兄弟们可不介意野狗剖食!”
其余豺狼同样哄笑起来,“也不知道小法师的肠儿洗过琉璃水,会不会格外清甜呢!”
小和尚扭头,观他们头顶一股乌黑煞气,隐隐泛着红光。
流民本以为小沙弥会害怕得滑泄,岂料小脸柔软红润庄严宝相,砗磲白佛珠环着那花骨朵儿般的纤细小颈,有着一分不属于本身年岁的厚重沉凝,“诸位施主,你们烧杀掳掠,业障缠身,眼下所得,皆是报应!”
他浑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宛若香华殿前的金身小佛陀,唬住了凶神恶煞的流民们。
小和尚挣脱了后颈的牵制,抓起竹筐就跑。
流民纷纷回神。
“不好!这小鬼阴得很!抓住他!”
纵然小和尚赢了先机,奈何是个短腿儿,又怎么跑得过一群四处流窜的豺狼,很快被围在水沟旁殴打一番。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