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趁热吃呀,你不是一直都记着这碗面的吗。”般弱拿起筷子,兴冲冲塞他手里,“尝尝,这可是我独门自创的鸡头福寿面,这绿菜叶呢,就是万物复苏,春风绿油油,这鸡头呢,来头更大了,鸿运当头,一鸣惊人啊!”
“……”
以后,还是不要让她杀鸡了吧。
于是到了除夕年尾,俩人合力整治年夜饭时,冥司小梦自告奋勇,要替她杀鸡。
般弱瞅了瞅他瘦弱的身板儿,“白小梦你行不行的啊?”
“我试试。”
小梦扭头,冲着那色彩鲜艳的大公鸡沉声道,“你作为长鸣都尉,每日勤勤恳恳准时打鸣,允你下一世做个盛世打更人。”
大公鸡喔喔直叫,两翅收敛,冲着阴间天子作了作揖,随后一个旋转跳跃,落入锅中,鸡腿合拢,安详闭眼。
大公鸡:我好了!快烧火吧!给爷我个痛快!
般弱:“……”
这鸡成精了吧。
最后他们自然是没吃得上鸡。
大公鸡如同神气的将军,骄傲巡守着农家小院。
般弱见那家伙一脸失落的模样,给他重新派了剪窗花跟写春联的活儿,她则是去煮粘贴窗花对联的面糊。
“啊!!!”
屋内传来一声惨叫。
般弱掀开棉门帘,跟公鸡齐齐扑进去救人。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里边烧着热坑,小郎君也解开了裘衣,搭在靠椅的绒毯旁,为了衬这热烈的年景,他难得换了一件殷红稠丽的圆领大袖袍衫,与妃红色玉玦长耳坠很是合意。砚台旁摆着热茶,还有一碟玉雪可爱温热可口的兔子糕,撒了椰蓉,吃得只剩了两只。
冥司的睡凤眼清澈透彻,眼尾泛着桃红,单纯又无辜,“班班,我好笨,我忘记天地交泰的泰字怎么写了。”
大公鸡喔喔叫了,用爪子给他拼命比划。
冥司无害微笑,“嗯?怎么写的?”
大公鸡急得扇动羽翼,屋内鸡毛乱飞。
般弱眼角抽搐。
见一人一鸡交流半天也没交流出来,她走过去,趁着鸡毛还没降落,赶紧用嘴叼起一只兔子糕,同时给冥司塞了满嘴,天大地大,食物可不能浪费!
“班班,大公鸡好笨,你懂得最多,你,你教我写。”
他咽下凉糕,喉间清甜。
茶花小妖嘟囔着你就是故意的,一边握住他执笔的手掌,骨节分明细瘦,青玉色的手背烙着一条条墨箓血篆,是罪狱的痕迹,伤痕深可见骨。察觉她目光停留过久,他轻声道,“不碍事的,已不疼了。”
她单手搂住他的颈,含住这一方绛唇白玉齿。
他慢慢吮她舌心,先是微苦,后是大甜。
正如这世间我曾短暂走过,唯你知我原本面目。
班班,我真的好了,他心道。
又过了会儿,小郎君在她耳畔撩拨道,“有人春风屠苏贺新岁,有人姻缘小庙求般若,也有人……面糊糊了。”
般弱琢磨他什么意思,听到后半段,顿时崩溃。
“啊都怪你我的至尊大面糊完了!!!”
她一路尖叫着跑下小楼,白清欢隔着窗瞧着,很快她丢出了一个焦黑的锅,骂骂咧咧抓起锅铲,试图铲雪拯救。
他不禁轻笑出声。
小郎君揽着殷红大袖,酣墨浸润春纸。
冬日清茶甜糕,我妻婀娜可爱。
唔,好在床底藏了些私房钱,写完春联再出去给她买一口新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