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连求救声也发不出来,他甚至,甚至没听得见那一声师哥。
她是那么怕疼的人,给她拔一根白头发,都要哀嚎老半天的小姑娘。
偶尔,他们行床笫之欢,她也会抱着他的腰假哭喊疼,只为第二天不早起练功。
他以为,这样平常琐碎的生活会一直过下去,等他杀了不二禅魔,等他们打退了魔洲,等三十六洲再度恢复宁静,他一定要带她去人间好好走走。
人间多好。
活着多好。
云彩,花灯,蝉声,相思,春风,红豆,诗篇,画眉,私奔,守岁,陈酒,洗头,看画,儿女,种瓜,弹琴,欢笑,白头。
那么多美好温暖的事,他都等着与她去做。
可她死了。
死在他的眼前。
死在他琴雪声最值得留恋的人间里。
他救不得了。
他竟然救不得了。
他救了那么多人,竟然独独救不得她。
那一晚,他从大衍梦境醒来,再也没有入睡过。
噩梦能压垮他的脊骨。
他清醒时,她还在,人间才是人间。
于是他设了一个局。
一个能让她渡情劫飞升的天地局。
以我为棋,更以三十六洲天下众生为棋盘,为你逆天改命。
即使你会厌我憎我恨我弃我。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想说那赖上他的女子,他们并未瓜葛,师哥只同你好,也只吻过你的唇。
想说那抢上三十六洲之事,也是掩人耳目,师哥不过是替你祭炼一枚窍心丹,助你参悟天道经。
想说传闻的,都不是真的,做不得数。
可你难受,师哥也难受。
但师哥更不愿意惨烈失去你。
师哥只愿你——
心如琉璃,寿与天齐。
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地,活着。
在我看不见的时间,地方,永远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