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频频点头:“孝直兄所言极是。不过,亮以为,曹操之所以久久没有主动攻打益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法正坐直了身子:“请孔明兄赐教。”
“亮以为,曹操同时也在等待进攻益州的最佳时机。”
法正愕然:“最佳时机?难道孔明兄以为主公初定益州之际不是最佳时机吗?”
诸葛亮轻轻摇头:“非也非也。初定益州之际,正值我将士们士气最盛之时。曹操兵法娴熟,自然不会冒此兵家之大忌也。其二,主公与孙传刚刚定下盟约,双边关系正是比较稳定的时候。是以,孙传才没有后顾之忧,敢大胆的举兵进犯中原。曹操此人最为奸诈。亮以为,他此时最担心的应该是主公和孙传从西线和东线联合攻打他才是。只是可惜,主公才初定益州,分不出兵来。否则,这将是我方攻打曹操的大好时机啊。”
“若不是益州的大户们隔三差五的闹事,周边的夷民们又迟迟不肯臣服,主公哪能这般的放不开手脚!”法正轻轻地捶打自己的大腿,连叹“可惜了。”
诸葛亮秀眉轻皱:“益州的大户向来都是最为刁钻的。而那些夷民们更是化外之民,不服管教。一旦两者勾结起来,必定是主公的心腹大患。亮观眼下,益州大户们动作频频,正似有此意。兴许曹操不会等得太久。”
原来诸葛亮是这样看待益州的世家们的!法正总算是明白诸葛亮为何会一直帮他按下大户们的状子了。都怪自己多心,误会人家了。
法正心里泛起了阵阵愧意,诚恳的对诸葛亮说道:“孔明兄既然已经看到了这一点,想必心里应当已有了对策吧。”
诸葛亮但笑不语,用手指在茶碗里蘸了茶水,在几案上写了一个“战”字。
“战?”法正挑眉问道。
“正是。”诸葛亮摇着扇子,微笑道:“既然益州本地的民众和我们不能一条心,那么我们就想办法把他们强行绑到我们的船上来。”
法正看着那个慢慢消失的“战”字,陷入了沉思。
诸葛亮也不多言,只是悠闲地坐在那儿端着茶碗喝茶。
突然,法正兴奋的大叫:“高,果然高。”他也学着诸葛亮的样儿,用食指蘸了茶水在几案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个“兵”字。
诸葛亮心中了然,摇着扇子哈哈大笑:“孝直兄真乃妙人也。”
法正神情激动,冲他拱手作揖:“多亏了孔明兄一语点醒梦中人。只是,这征兵的细节还需要谋划谋划啊。”
诸葛亮指着自己身边的蒲团:“孝直胸不妨移席详谈。”说罢,放下扇子,亲手研磨。
而法正也大大方方的与他共用一案,展开了案头上的一卷空白的竹简。
不知不觉,日移中空。两个人浑然不觉,相谈甚畅。
而刘备也终于听闻益州世家对法正有诸多的不满,派了贴身去请法正前来问话。不想,侍者很快就独自回来了:“君侯,法大人不在治所。侍卫们说,法大人一大早就去找诸葛大人去了。”
刘备暗道:糟了,孝直怕是跟诸葛亮自辩去了。来不及细讲,刘备连忙带了随从往诸葛亮的办公室赶去。
府衙不是很大,诸葛亮办公的小院就在隔壁。不过,刘备走出几步,头脑立马冷静了许多。据他所知,诸葛亮虽然和法正相交泛泛,但是这些年来,却对法正从来没有过微言。
“兴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刘备喃喃自语道。说实在的,他现在很矛盾,既担心自己的两个大谋士窝里斗,又担心他们暗地里结成一派。
走到诸葛亮的小院,他摆手示意侍卫们无需通传,又让侍者留在门口,独自走了进去。
“主公。”马稷、蒋琬和费祎从东厢房里疾步走出来迎接。
刘备眉头轻皱:“孔明呢?”心里不免猜测:这两个人到底在商量什么?竟然要屏退左右。
马稷等人正要据实回答,刘备已经丢下他们仨,朝着正房径直走了过去。
蒋琬摸着鼻子讪笑:“法大人果真深得主公青睐。”
费祎和马稷亦是摇头哑笑。
等刘备推门走进正房之后,他们三个人这才回到了东厢房继续办公。
门是虚掩着的。刘备轻轻的推开门,便见到这样的一副情景:法正一边眉飞色舞的比划着,一边叽里呱啦的侃侃而谈;而诸葛亮却是侧耳聆听,时不时的在竹简上写下几笔。
“在说什么呢?聊得这样的高兴。”刘备乐呵呵的捂掌笑问。
屋内的两个人这才发现进来了“不速之客”,连忙起身让出主位,拱手相迎:“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