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因为迟迟感应不到你,我就特地向着人少的地方走,可不管到哪儿,他们就像跗骨的蛆虫一样,残食着这世间的每一寸土地,最后我实在没有办法,就来到这极北之地,这里常年冰冻不化,人迹罕至,后来迁徙来了一批非人非兽的怪物,因为不想被他们打扰,就把他们驱逐到了岸边,有趣的是,我还顺手赶走了一批对它们心怀不轨的家伙,我是不愿再面对那些连牲畜都不如的人类了。”
子黎长长的吐出口气,心酸的样子让勾湮不禁心生怜惜。
“人世间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他们感受不到天地之间的规则,明白不了万物恒生的变化,对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原因都搞不清楚,有些甚至连能量都感受不到,纯净的内心也因此被蒙上一层层痴昧,只能面对着遍地的物质,整日痴迷的研究怎样利用它们。”
勾湮站起来,拉住了子黎的手。
“这或许就是厄比斯真正失败的地方吧?”
子黎虽然一直不待见这个人,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就没有再抱怨的理由了。
勾湮把她拉了起来,继续在这漆黑的通道前进。
“我知道,你对厄比斯还保持着仇视,但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厄比斯造成的,也不无道理,毕竟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尝试,会有什么后果谁都不知道,就像我们四个,都有着各自的想法和理解,对一件事物的看法也各有不同。”
想起厄比斯给自己带来的痛苦,可比自己在这世间感受到的要可怕的多,子黎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并没有想要原谅他。
“你不用再为他辩解了,失败者就是失败者,没有必要过度解读,难道我眼睛看到的、亲身经历的都是虚假的吗?我看这世界也存在不了多久,就像当初我们的那个世界一样。”
“过去了就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以后姐姐陪在你的身边,把那些不好的东西统统忘掉,我们要开开心心的活着,这才是属于我们对生活的态度。”
勾湮知道子黎一根筋,认定的事物没有那么容易改变。
“在你回来的时候我也以为会是这样,这世间哪里会有没被沾染的净土呢?就算是我们,在这世间走了一遭后,难免也会被这尘俗气息所侵染,没有谁可以置身事外,要发生的事情终会发生,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子黎自言自语的走在黑暗里,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勾湮投来的诧异目光。
勾湮的沉吟不语让子黎长长叹了口气,“你还是那个样子,不相信命运。”
“命运这种东西,只能定义那些愚昧的人,真正强者会把握住自己的命运,有能力拒绝自己不想做的事,这已经足够强大了。”
勾湮难得的反驳了她的话。
“连厄比斯都做不到,更何况是我们呢?从诞生那天开始,我们就已经被命运所掌控了,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没办法改变了。”
子黎忧心忡忡的语气让勾湮听起来很不舒服。
勾湮皱起眉头,“要不是你没有变样,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原本的你。”
子黎笑了笑,继续埋头往前走,“以前的我太天真了,以为厄比斯消失了我就不用再受煎熬,可我错了,我看到这个世间人们经历的疾苦,受过无知者对我的迫害,也感受过无边寂寞的折磨,当初的天真在对这个世界失望的时候已经彻底的消磨光了,一直到后来我来到了这里,发现了这个不得了的东西,我才知道,我们一直都处在命运的玩弄之中。”
前方渐渐有了红蓝色的光,就像那股交错的气息一样纠缠着,勾湮对那股奇怪气息的感应越来越强,纯净的不禁让她怀疑,这个世间除了自己和子黎,还有谁会有这种纯净的元素气息呢?
即便是赋予她们生命的创世者厄比斯,也不可能。
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孕育自己的地方。
“你还记得我们拥有生命之前的样子吗?”
子黎看似无厘头的问了这一句,却让勾湮陷入了无限的沉思。
那是久远到自己都不会回忆的记忆了,断断续续的仿佛很容易就能忘却,在细丝理着中才能模糊的看到它朦胧的样子,那时的自己还只是无限辽阔大地上游离的风,意识也没有拥有生命后这般的清晰,穿过无边的树梢,托起过高飞的鸟儿,在水面上掀起阵阵的波涛,把凉意送进慵懒动物们的窝,把蕴藏着寒雨的云儿吹散······
磅礴的生命气息让自己记住了这片大地的样子,在被人收集起来之前。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勾湮刚刚回过神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通道突然变得高大了很多,一颗硕大无比的“蛋”静静地矗立在自己面前,火红的气息在它表面不断流淌着,但绝不仅仅只是这一种,另一半轻盈的气息很快蔓延过来,与火红的气息不断融合纠缠,散发的强劲能量连勾湮都忍不住闭眼往后退,像是有什么东西挤压着她一样,让她整个身体忍不住扭曲了起来。
斑驳的蛋身在这种玄妙的状态下不断的闪烁,五颜六色的水晶琉璃布满了整个山洞,散发出的奇异光芒把这里渲染的流光溢彩,绝不是自己眼睛看到然后嘴巴就能描述出来的样子,在这极北之地除了黑白两色之外,谁能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光彩璀璨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