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雨见他不答,又问:“你可是叫寒熄?”
寒熄怔了怔,心思略沉,点头后又问:“你如何知晓我的名讳?”
何时雨抿嘴,心道果然是他,果然就是这个人,一个名字就牵动着阿箬的欢喜悲忧。
十几岁的小姑娘坐在屋前冷月之下哭着写下名字的画面,这辈子都在何时雨的脑海中不会被抹去。于他眼里,寒熄大约不是个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叫阿箬深夜伤心,更不会从未出现在他面前,又让此刻的阿箬不知如何面对。
何时雨猜测,他负了阿箬的真心。
如此一想,他更没有好脾气:“我提醒你一句,寒公子,阿妹不会与你走的,这辈子只要我不放手,她哪儿也去不了。”
寒熄察觉出了何时雨的敌意,只是这点儿敌意还不能叫他为之动容,他只微笑回了一句:“你的一辈子很短,我可以等一等。”
何时雨:“……”
这是在咒他短命?!
何时雨道:“阿妹说我是长命百岁之相,不说活一百岁,至少也有九十九,你且等着吧!”
“虽说这话不能告知你。”
寒熄依旧微笑着,轻轻眨了一下眼,他道:“但你应当只能活到八十七,且才百年,等等又何妨?”
何时雨:“……”
他居然能活到八十七?!这到底是咒他还是祝他?
何时雨挥开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继续道:“我将她支走,便是要告诉你,今后我会保护好她,不会再有让你欺负她的机会!”
闻言,寒熄更是笑意加深,他不再与何时雨对话,他觉得何时雨不太聪明。
虽说不太聪明,却是个对阿箬很温柔的人,寒熄也不讨厌他。
他往小屋里走去,越过一厅,何时雨见他堂而皇之走入自家大门,于是跟上去问:“你想干什么?”
寒熄回眸,眼神带着些疑惑与无奈。
他动了动手指,后院那棵枯萎腐烂了树根而倒下的树干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如一页薄纸,风一吹便落在了院外。
寒熄又四顾小屋,处处都是灰尘与霉气,寒熄拂袖,指尖流光闪过,似一阵风,将一切旧物焕然一新。
坍塌的屋顶修复;倒下的桌椅板凳摆放整齐;地面墙面修葺一新;檐下青苔被风吹落;便是案台上都放了素色的花瓶茶具。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院后门前才长新芽的树枝立时茂密,繁花盛开,随风片片飞舞的是雪白的梨花瓣。
何时雨倒吸一口凉气,扶着门框才勉强没倒下去。
他过于震惊,此刻双腿都是发麻发抖的。
寒熄却不在意,只是转身走出屋子,瞧向门前小道两旁逐渐郁郁葱葱的杉树,对着杉树后一道模糊的身影笑了笑。
阿箬躲不过寒熄,她只是想躲着何时雨,瞧他要做什么。
好在,何时雨只是说了些胡话,什么也没做,反倒是寒熄发现了她,还对她扬起一笑,正抬步走来,逐渐靠近。
阿箬也不好再躲着了,她慢慢从杉树后出来,整理衣袂,几片被新叶挤出的叶片落下,寒熄眨眼便到了跟前。
他朝阿箬道:“走吧,陪你去取东西。”
阿箬眨了眨眼,再看一应俱全的小屋,搓了搓手:“哦。”
其实也没什么好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