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咬着下唇,抓着寒熄的手臂,重复一句:“真的会被人欺负的。”
寒熄明白她的意思,正因明白,他才觉得阿箬可怜又可爱。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心疼她的眼泪,寒熄替阿箬擦了擦脸,道:“不会的,若有人欺负我,阿箬会护着我的。”
“我肯定护着你的!”
阿箬似是小儿保证般,举起自己的手,做出发誓的动作:“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嗯,我知道。”
寒熄的声音很温柔。
冷了一整天的人,在这个时候渐渐发烫,阿箬的头脑逐渐不清醒,身上也发疼发麻,胸腔砰砰乱跳的心脏撞在了胸骨上,叫她呼吸困难。
寒熄的指腹擦过她的眼角,将最后一滴眼泪揩去,这才用掌心贴着她的脸道:“你生病了,阿箬。”
不死不灭的人,不是不会生病的。
阿箬很久之前也生过一次病,因淋了雨,吹了风,加上心事积郁,所以病了一夜。
那一夜是寒熄在照顾她,而她依偎在寒熄的怀中浑浑噩噩地说了许多胡话,还胆大妄为地抱着他,把脚塞进了他的衣摆下,夹在他的小腿中,让他替自己暖着。
再一次生病是现在。
昨夜有结界护体,今夜却是在入城后一直吹风淋雪,她于医馆前站的时间不长,内心的震荡却不小,加之方才那一哭,病来如山倒。
阿箬是为心事而病的。
她摸着自己的脸,的确有些烫,难怪头重脚轻,手脚发麻。
“没关系,睡一夜就好了。”
阿箬收拾了心情,深吸一口气道:“我们找个客栈。”
话音刚落,寒熄无奈一笑,他弯腰搂住了阿箬的腰,把人抱起来后又往上颠了颠,一只手臂托在了她的臀下,让阿箬岔腿跨上自己的腰。这样像是在抱小孩儿,只是趴在他身上的小孩儿有些大。
“我、这样不行的!”
阿箬依稀记得,她好像之前也被寒熄这样抱过,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那时身旁繁花盛开,而寒熄的呼吸很烫。
寒熄的声音压低:“别动。”
“可是……”
“别说话。”
寒熄难得有些霸道意味:“抱着我,睡吧,我去找客栈。”
阿箬想说,她有很多种可以睡觉的方式,随便找个避风的角落设下结界就可以了,毕竟她之前在天际岭里待过三十年,病了又好,好了又病,其实没这么矫情。
实在不行,还可以如苏老爷那样,被寒熄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便浮在空中睡过去。
这些话终是在她嘴里绕了一圈,又被她吞了回去。
阿箬很轻,她双手勾着寒熄的肩膀,脸颊靠在他的肩头,由他这般没有形象地抱着自己,因为这个姿势的确很舒服,她的胸腔是贴着寒熄的,很令人安心。
就让她稍稍放纵一下吧。
反正没多少时间了。
反正……病了的人可以有些特权的。这句话,是何桑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