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和裴铮敬酒,三爹和四爹已经自己喝上了,没什么惆怅qg绪,打了个酒嗝,脸上微红,笑呵呵地摸摸我脑袋,说:&ldo;再来一杯……&rdo;
三爹是个简单人,自己没办法变得复杂,就把别人想得跟他一样简单,永远直来直去,简单快活。我童年时常随他闯dàng江湖,几个爹爹里与他相处便像忘年好友一般。不过他总是会不小心害我摔伤、擦伤、磕伤,然后被四爹削……
母亲说,他们几人,三爹负责和豆豆玩,四爹负责被豆豆玩,她负责玩豆豆。这般不负责任话她都说得出来,我真替她感到害臊。
四爹就算喝得微醺也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他不怎么会笑,是不会,而不是不笑,但是他眼神能清楚地传达他qg绪,幽深而温柔。
五爹接过裴铮酒杯时,动作微顿了一下,眉头一皱,抬眼看向他。五爹素来爱整人,尤其是母亲,尤其是拿着我当借口理直气壮地整母亲,有时候几个爹爹也会倒霉,除了二爹。
我看他望着裴铮眼神,心头咯噔一声:难道以后轮到裴铮倒霉了?
裴铮笑容不减地接受五爹审视,五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也释然了,饮下两杯酒,然后jiāo给我一个绿色瓷瓶,说:&ldo;助兴用。&rdo;
我手一抖,险些把瓶子砸了。
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唉……这一家人,没一个靠谱着调。
裴铮笑而不语,拉了下我手,引着我向外走去,在八十一级台阶之上,俯瞰天下。
文武百官徐徐拜倒,声音在崇德殿前回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话其实不怎么动听。我若万岁他千岁,那之后九千岁,我岂不是真孤家寡人了?
正是七月七日,百官拜完之后,夕阳已斜,明月初升,挂在崇德殿边上,拉长了影子。
&ldo;我累了……&rdo;我长长叹了口气,说,&ldo;这一天好长。&rdo;
还要夜宴群臣,还要登楼赏烟火,与民同庆。只有现在得一炷香时间喘口气。
裴铮笑道:&ldo;皇帝便是这般不好当,处处要让人看着。&rdo;
我在躺椅上一座,已经昏昏yu睡了,无力道:&ldo;肚子饿……&rdo;
肚子饿,却又吃不下,勉qiáng咽了几口燕窝粥,便和裴铮分开,各自换晚上要穿礼服。
我有气无力地闭着眼睛,张开双臂让宫人伺候着更衣,小路子低声道:&ldo;陛下,易大人和苏大人来了。&rdo;
我睁开眼,说:&ldo;宣。&rdo;
仍是一身黑红相间龙袍,下摆较窄,方及地。我抚了抚袖口,抬眼看向进来两人。
&ldo;都部署好了吗?&rdo;
易道临稽首道:&ldo;西市杀手尽皆诛杀,一个不留,消息封锁住,南怀王见陛下无恙,必知事迹败露,如今朝中南怀王人马已经被盯住了,宫门全闭,他们cha翅难飞。&rdo;
半月来利用裴苏两党互相攻讦频繁换血,彻底打乱了朝中局面,如今皇城内外守卫已经彻底收回,兵权也在我手中,南怀王想活着出帝都,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大喜日子,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血溅喜堂。
我转头看向苏昀:&ldo;城外如何?&rdo;
苏昀道:&ldo;已扣住南怀王三千亲兵和宝船,截断所有出京路口。&rdo;
苏昀借出殡之机,拿着我令牌和虎符出城调兵,反埋伏于南怀王埋伏兵马,切断他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