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绫一双水剪眸子在裴铮面上流转了片刻,有些犹疑地开口道了声:&ldo;你是……裴相?&rdo;
裴铮挑了下眉,也不否认,抱拳笑道:&ldo;承蒙翁主相救了。&rdo;
刘绫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又转眼来看我,&ldo;这位是……&rdo;
我还没有说话,裴铮就帮我回答了。&ldo;舍妹,裴笙。&rdo;
我心中一动,缓缓展露出一个裴笙式&ldo;文质彬彬&rdo;微笑。&ldo;裴笙见过翁主。&rdo;
这个时候,&ldo;寡人&rdo;应该在帝都,出现在这里只能是裴笙了。我与裴笙年岁相仿,裴笙长年呆在宫中,刘绫从未到过帝都,定然不知裴笙样貌。
但她又是何时见过裴铮?
裴铮也有和我一样疑问,&ldo;翁主见过下官?&rdo;
刘绫莞尔一笑:&ldo;昔日方小侯爷大婚,裴相亲往贺喜,刘绫当时亦在场,想来裴相是不记得了。&rdo;
裴铮略一会想,点头笑道:&ldo;是下官失礼了,想不到时隔多年,翁主仍然记得。当年下官还未曾致仕。&rdo;
&ldo;刘绫还记得,裴相当时是以徒弟身份随沈相和墨惟墨大人同往。当日父王便同我说,那少年定非池中物,今日果然官居一品了。&rdo;刘绫对裴铮毫不掩饰地欣赏,也不知是基于礼数多一些,还是真心赞美他。
裴铮笑了笑,道:&ldo;翁主过奖了。&rdo;
&ldo;哥哥。&rdo;我忍着别扭,轻轻喊了裴铮一声,&ldo;此处风疾,不如入内说话。&rdo;
裴铮含笑瞥了我一眼,转头对刘绫说道:&ldo;昨夜里遇上贼寇,虽是打退了,船夫却都逃走了,幸亏遇上翁主了。&rdo;
刘绫引着我们入内,回头问裴铮道:&ldo;裴相此刻不是应该在帝都吗?&rdo;
裴铮谎话信手拈来。&ldo;本是如此,但因婚事将近,而无高堂在上,一则为礼,二则为qg,下官与舍妹南下迎回父母灵位,不料途中遇此劫难。&rdo;这谎言听上去,却还挺像真话。
刘绫看上去似乎是信了,微笑道:&ldo;裴相孝心,令人感动。&rdo;
南怀王船,其奢华舒适程度远超了裴铮府上马车,应有尽有,不该有也有,我看着那马厩,顿时有些感慨。
昨夜里一番骚动,船夫下人都趁机溜走了,裴铮带来那匹马还是巍然不动,物尚如此,人何以堪啊。
我问刘绫道:&ldo;翁主船可是开往帝都方向?&rdo;
刘绫点头道:&ldo;正是。陛下婚期在即,刘绫代父王先行进京贺喜。&rdo;又转头去问裴铮,&ldo;裴相可还记得昨夜里那伙贼寇有什么特征?刘绫让人通知官府捉拿。&rdo;
昨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好时机,我也看不大清楚那些人面貌。裴铮道:&ldo;那些人抢走是皇家银号银票,上面都有特殊标记,面额最低也是五百两,非有本人官印为证,无法使用。若有人在市面上见到那样银票,自然会通知官府了。&rdo;
难怪裴铮昨夜里一副&ldo;钱财乃身外之物&rdo;超然姿态,原来是一些抢走也用不了银票。
刘绫吩咐下人向当地官府通报消息后,又对裴铮道:&ldo;若有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裴相。二位应该一夜未眠了,不如先在船上休息。&rdo;
这宝船上下三层,房间不计其数,刘绫让下人领着我们下了第二层,安排了相邻两个房间出来。
我着实累得难受,稍作梳洗一番便上chuáng休息,不过片刻便入了梦乡,黑甜一觉睡得不知时间流逝。
醒来之时,已是傍晚。船停泊在码头,却又是鹏来镇,我与这地方羁绊实在深得很呐……
鹏来镇虽是枢纽,往来船只极多,但能与南怀王宝船相比,却一艘也无。码头上驻足围观者不在少数,但很快便被疏散开来。
我站在裴铮身侧向下看去,见十来个差役分开人群,一顶官轿在船前停下,从这阵势上看,定是五品以上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