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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他这话，让我左心口狠狠撞了一下，怒火也消下了大半。

&ldo;那……那你说吧……&rdo;我讷讷道。

小路子早已识相退下了，宣室里只剩我和他，我沉默望着他，他也沉默看着我……

我gān咳两声，皱眉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沉默，&ldo;你不是说有话要说吗？&rdo;

他却没有立时回答我的问话，目光落到我的右脚上，声音微柔：&ldo;陛下，还疼吗？&rdo;

我缩了下脚，心想哪能不疼呢，那一下我可是真用力了……

嘴上却说：&ldo;无大碍，你还是有话直说吧。当然，如果是帮裴铮说话，就可以免了。&rdo;

苏昀闻言抬眼凝视我，眼中笑意浅浅：&ldo;陛下觉得微臣方才是在为裴相说话？&rdo;

我也笑了。&ldo;不然你是在为寡人说话？&rdo;

苏昀微哂。&ldo;微臣方才所言，倒也不虚，但论动机，自然不可能是为了裴相。陛下可知，那封奏章是谁写的？&rdo;

&ldo;奏章是通过内阁呈上来的，如果你都不知道，寡人就更不知了。&rdo;我淡淡道。

苏昀笑道：&ldo;是微臣写的。&rdo;

我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他笑意更深：&ldo;陛下很惊讶？&rdo;

我僵硬地点头，&ldo;你在朝上那样为他辩解……&rdo;

&ldo;陛下是否以为那封奏章是裴党的人递上来试探陛下态度的？&rdo;

我轻轻点了下头。&ldo;寡人虽暂免了他的丞相一职，却同时立他为凤君，此时此刻，朝堂上那班人多半还在观望，不会这么快就上这七宗罪的奏章，而且这奏章里并没有任何确凿证据可对裴铮造成实际伤害，更多的像是在试探……&rdo;

裴铮的势力盘根错节，崇光新政后，他在各部门的关键位子上安cha了不少自己的门生，就算证据确凿，毫无准备也很难一下子扳倒他，只能一步步削去他的臂膀，瓦解他的势力，否则裴铮突然倒下，朝堂定会乱成一盘散沙。这个局势，凡是能混到四品以上的，都心中有数。所以目前大陈朝堂还不能没有裴铮，我原以为，这封无关痛痒的折子不过是他要来试探我的态度，既然如此，我就摆个脸色给他看，却万万料不到，竟是苏昀所写。

确实，与裴铮水火不容的人是他，但在这个时候写这样一封奏章根本不能伤到裴铮，他不但写了，还在朝堂上反驳……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ldo;朝堂上，和陛下抱同样心思的，只怕不在少数……&rdo;苏昀微低着头，一抹笑意的滑过墨黑的瞳仁，若有鳞光。恍惚间，我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裴铮‐‐那个chun风化雨的苏焕卿在哪里呢……

我攥了下手心，回过神来，听到他缓缓说：&ldo;这封奏章到底出自谁之手，没有人知道。如今百官也多半以为是裴相出手试探陛下的态度，同时试探底下诸人何者对他存有异心，因此今日朝堂之上，百官无一人敢表态。另一种猜测，则是以为奏章乃陛下自己捏造，同样是试探，却是试探文武百官对陛下的忠诚度。陛下……&rdo;苏昀扬起眉眼，浅笑望着我的眼睛，悠悠道，&ldo;以今晨的qg景看来，百官惧裴相，甚于陛下。&rdo;

我紧紧捏着袖子，笑得很是勉qiáng。&ldo;你上这封奏章，是为了试探寡人，还是为了告诉寡人这一事实？寡人心慈手软，妇人之仁，哪里比得上裴铮心狠手辣，御下有方。&rdo;

是不是权力和地位会改变一个人？即便是苏焕卿，当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后，也与裴铮一样满是算计与城府了，这算计的人里，甚至包括了我。我微微有些失望。

&ldo;微臣并非在试探陛下。&rdo;苏昀眼神微动，上前一步，似有些急切地辩解，&ldo;而是想帮陛下翦除裴党羽翼！&rdo;

&ldo;哦？&rdo;我挑了下眉，好奇问道，&ldo;谁？&rdo;

苏昀神色稍定，&ldo;京兆尹和大理寺卿。&rdo;

那两人……我想起京兆尹那娇弱不胜风力的身姿，想起大理寺卿一脸菜色的熊样，不禁有些纠结，又有些想笑。&ldo;你没弄错吧？就那两人？&rdo;

苏昀肯定地点头。&ldo;难道以为陛下这两人是小角色？&rdo;

我嗤笑一声作为回答。

苏昀亦笑了，自他入内至今，唯有这一笑让我通体舒畅。

&ldo;京兆尹掌京畿要务，往来者皆权贵，若非有特别手腕，如何能屹立不倒？大理寺卿乃大陈刑狱最高长官，又岂是庸人堪任？他们不过是示弱于人前，隐藏真面目罢了。&rdo;

&ldo;他们的真面目，是什么？&rdo;我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原以为那两个糙包不过是摆设，却没想到还另有深意。

&ldo;是漕银亏空案的重要从犯。&rdo;

&ldo;什么？&rdo;我眼皮跳了一下，声音微微走调，&ldo;你找到证据了？&rdo;

我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度了，又调整了下坐姿，轻咳两声，淡定道：&ldo;是否贺兰又说了什么？&rdo;

苏昀深深看了我一眼，方道：&ldo;我昨日问过贺兰，与贺敬往来之人中有哪些人有嫌疑。贺兰说，贺敬出事前几天，他在贺敬书房的暗匣里看到一封疑似大理寺卿的信件，这封信却非日常往来书信，而是密函。有趣的是，贺敬与大理寺卿jiāoqg不深，当年贺敬任大司农时，如今的大理寺卿不过是个小吏，待他升至九卿，贺敬早已外调。回京述职两人也少有jiāo集，何以会有密函往来？贺敬表面上与裴党撇清关系，暗地里却又与裴党的核心人物互通书信，这其中定有文章。那封密函中所言何事贺兰不知qg，此时尚难猜测，只有做进一步调查。但大理寺卿贵为九卿之一，若无罪名难以下手，只有罗织罪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