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透明的光芒洒了出来,直直照在后方空中。
谢非凡若有所思,往后一看。
嘶,她暗暗吸了一口气。
“东皇大人?”
一束光,照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看不清楚五官,但从一神不凡的衣着,飘渺的仙灵之气可以看出。这不是一般人。
不过,为什么要这样才能显示出来呢?
“你终于来了”那光闪烁了几下。忽的黯淡了许多,像是快没电的手电筒一样。尽管语气很淡,她却敏感的听出里面几句解脱之意。
“你是东皇大人?”她再次不可置信的问了一次。
“我不过一抹神念。”那影子毫无感情的说道。
东皇太一的神念?她看了一眼泪眼汪汪的金乌,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怎么这场景有点像生离死别?
“土包子,去昆仑,拿回神族新界,将其与巫族新界合二为一。”
那声音淡淡说道,却含着无上威严,让她耳朵莫名一乍,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而且她终于知道土包子三个字是从哪里来的了,明显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抹神念还喜欢给人气绰号,简直太恶趣味了。
这个想法其实是冤枉了东皇太一的神念,他不过是只被尘封在大球里活了上千年的可怜虫,尽管这个虫子现在看起来不是很弱,她有预感,如果那人真想动手,就跟她要杀金乌一样轻而易举。
神念唤的土包子还真不是喊她的,喊得却是蓝一。
毕竟上次她身死之际,她的灵魂被后土安置在空间里,得养数年,也不过耗了些时间罢了。
而灵剑不一样,它随着她一起来到巫族新界的时候,剑身破的已经不能再破了,这时候的他就好比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一进这个富饶的空间就疯狂的吸收灵气准备重塑剑身,好家伙,一把剑,在这个还未开发的新世界纵情吸收所有对它有利的东西,也不管能不能吃的下,反正只要有用就开始瞎搞,穷人乍富,还能有什么好结果,最后两边都不讨好。
神族的就开始叫它土包子,而巫族的就更看不过眼了,直接擒住它往亭子里一丢,整天用九天紫雷劈,不是想重塑剑身么,好啊,不用点重力活怎么长得好,俗话说得好,不打不成才,蓝一在那个画卷亭整整被修理了十五年。
不过这十五年倒不是一点好处都没得,除了重塑剑身之外,那剑尖处的小闪电标志就是它历经多年雷劈得到的最大好处,那里蕴藏着九天紫雷的一丝雷心,只要天道不灭,它随时都可以依靠那雷心重新复活,如果说是谢非凡赋予了它一抹神智,那雷心便是它的神识。
一把剑,混到这个地步。也是蛮不容易的。
由此,蓝一成功的让神巫两边的人深深地记住了它。
土包子这个称呼才能留到现在。只是,她很不喜欢土包子这三个字。于是她朝着那抹神念恭敬的拜了一拜,认真说道:“姬轩辕澜拜见东皇大人”
那神念依旧表情淡淡。话语冰冷而执拗。
“土包子,去昆仑,拿回神族新界,将其与巫族新界合二为一。”
又是这一句话,谢非凡表情终于崩裂。
原来不过一个投像罢了。
她有些失望的想,随即看着那抹神念,摇了摇头,开口正准备说什么。金乌突然冲上前将她的话打断,“土包子,不要说,父王累了。”
那孩子的眼中带着几分惶恐,连带着去碰大球的开关都有些不利索,她心下一软,终于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父王,有的只不过是那一抹虚无的投像,唯一的智慧或许只存在于不停复述那句话。金乌这些年怕是整天是对着这投像过来的,每天的行礼。请安,聆听教导,只不过是遵循许久之前的生活轨迹。抑或,他存在于他的幻想之中。
在他的幻想中,父王一直生活在大殿里,静静的端坐在那里,令人不可忽视,每一句话都在认真地教导着他,生怕他与他几个哥哥一样遭遇什么不测,而他也习惯倾听这个强大男人的教导,按照他的吩咐做每一件事。
他愿意将这残像分享给她等于向她分享了整个世界。
她如愿以偿的看见了这个小孩孤独荒凉的内心以及那深处最惧怕的一件事。
他害怕他的消失。只要刚才她应下那个要求。
残像便会消失,从此在这大殿。在整个苍穹之中,再也听不见那男人的声音。
金乌无力的靠在大球之上。默默低下头,埋在膝盖里,缩成一团,与外面风雪交加的世界一般,透着几分凉意,与孤独。
她上前,摸着他的头,轻声说道,“放心,睡一觉都会好的。”
金乌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到最后,她终于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
太阳睡着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