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盘山公路上,一辆白色的法拉利飞驰而过,划破了山间清晨的宁静。楚莫白死死地盯着路面,车速趋近极限,修长的指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将主人此刻焦躁的心情昭示无疑。
顾雪夏,你要敢死,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一定会!
……
另一条通向厉家的柏油路上,一辆黑色宾利几乎以相同的速度压过湿漉漉的路面,一路疾驰溅起无数小水花。
罗密欧不断加速,深怕慢了一分,一切便都来不及了。
老大夫人,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
……
由于下了一夜的雨,海水变得有些浑浊,现在都还没澄清。远远看去,海天相接的地方透着红色的霞光,太阳就要喷薄而出。清晨时分,海边除了海浪声一片寂静。不远处的滨海路上走下来一个穿着米色裙子的女人,光着脚走在软润的沙滩上。看样子是淋了雨,及腰的长发还未干透,米色的裙子还有脚踝上泥印点点。手臂和膝盖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但是由于伤口没有处理,血淌到何处便凝固到何处,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顾雪夏迎着微凉的海风往前走,每一步都迈得那般庄重那般虔诚,仿若她走向的不是大海,而是灵魂的救赎安息之地。
脚踏着漾上沙滩的薄薄的海水慢慢往前走,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走,只记得有人曾说过,如果看到了地狱,要相信物极必反,要相信地狱深处一定会有阳光。这句话说得真对,不信你看,海的尽头太阳不是已经冒了出来吗?
海水漫过膝盖……
万丈霞光穿过辽阔的海面,落在女人身上,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双臂无力地垂着,微微蜷起的指尖触到冰凉的海水……
视线直直落在海的尽头处,不知想起了什么,漠然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救赎?她是他的救赎,那她的救赎又在哪儿呢?——啊,她怎么忘了呢,她的救赎就是那大海尽头的太阳啊,地狱深处的阳光呢。
及腰的长发在海水里微漾……
“顾雪夏——”楚莫白从车里冲了出来,冲着那个被海水淹没到后心处的身影大喊到。但是对方却恍然未闻,头也不回,继续朝着海水深处走去。
楚莫白急红了眼,发足狂奔。视线里的那抹身影一点点被海水吞噬,而他却怎么也快不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消失。
“顾雪夏!”奋力朝她走去,动作之大,所过之处,水声不断。
嘴巴尝到一丝咸涩,海水的味道……鼻子,眼睛……终于万籁俱静……然而就在海水没顶的一瞬间,手臂被人猛然拉住,往上一拽,复又得了新鲜空气。
“顾雪夏,你疯了!”楚莫白怒不可遏。
顾雪夏对于他的怒气无动于衷,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垂着眼睑,安静地去掰那只拉着她的手。
感觉到她的动作,楚莫白五指一收将她握得更紧,冷冷道:“跟我回去!”说着便把她往回拽。
“放开。”顾雪夏想要甩开他的手,却没能甩开。感觉到海水一点点从自己身上滑落,顾雪夏忽然拼命挣扎起来,仿佛她就是一尾鱼,现在却要被迫离开赖以生存的水。
“你放开我!放开!”一边想要挣开楚莫白的钳制,另一只手毫无轻重地捶打在楚莫白的身上,咚咚闷响。
楚莫白也不说话,紧抿着唇,忽而折身将她一把揽进怀里,两只手都被钳制住,再动弹不得。
“楚莫白!你放开!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来管我的事!你放开!”推拒着他。
“……”继续往岸上走去。
“楚莫白!别逼我恨你!你以为救了我就会感激你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只会让我恨你一辈子!”
扯拽着她的力量突然静了下来,只见身旁的男人忽然扭头,目光阴沉得可怕,“……恨我?——好,既然你那么想死,我今天便成全你!”话音未落,单手放在顾雪夏肩头,蓦然使劲往下一压。
这一切太过突然,顾雪夏在毫无防备的情况被压进了海水里,不小心被呛住,本能地想要挣开肩上的力道站起来,但是那人却偏不如她愿,又加了一分力。伸手想要去打开他的手,却在握住他的手腕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什么,生生止了挣扎,虽然还在呛水,但是却顺着他的力道往下沉。
感觉到她的挣扎消失了,楚莫白一惊,赶忙将她拉出水面。
“顾雪夏!”
“咳咳咳……”有气无力地咳嗽着。
“顾雪夏?!”楚莫白见她脸色又苍白了一分,心头不由一沉。
这么久的折腾,顾雪夏的体力被透支得一干二净,无力倚在楚莫白身上,低声喃喃,“还差……差……一点……”话未说完,终抵不过沉沉倦意,晕了过去。
“顾雪夏?!”楚莫白摇了摇她,却得不到丝毫反应。慌忙抱着她往岸上走。
“顾雪夏,你醒醒!不是说要恨我一辈子吗?那你别睡啊!顾雪夏!”上岸之后,楚莫白便将她打横抱起,一边喊着她,一边脚步不停向自己的车疾步走去。
……
白管家和薛姨守在大门口,时不时地往路口的方向张望着,满面忧色。昨天晚上她和白管家守到12点,没听见少夫人什么动静才去睡了,谁知道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发现少夫人不见了,打电话去齐家,齐家少爷和少奶奶还未起,是管家接的电话,说少夫人也没去那儿。也去厉景行的墓地找了,还是没有人。打电话报警,却因为失踪时间太短,警察局不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