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直白!
现在的人都这么直白了吗?!
——秋函的内心在呐喊。
然后他看到楚云掀开被子爬出来,从睡在外侧的槐枫身上滚过去,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往洗手间里钻——重点是,遛着鸟!(注一)
秋函也冒烟了。
过了一会,楚云扎着件浴袍,叼着牙刷拉开门靠在洗手间门框上,眯着眼仰着下巴对那边冻成雕塑的两人:“你们刚刚看到什么了?”
两人一愣,齐刷刷地拼命摇头。
“哦,”楚云勾起一边嘴角,“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吧。”十分坚决,非常笃定。
两人又一次表现出高度的协调性,用同步分十分的动作飞快地点头。
——多年以后,当季彤站上了论剑大会剑项的最高领奖台,欢呼的人群和八卦的记者们蜂拥上来,七嘴八舌地围着他问个不停。
嘈杂中,他听到有人问,在松派剑宗里,最怕的人是谁——他不假思索地直接说了楚云的名字,末了还恭而敬之地加了个“师兄,大人”。
周围人哄笑——彼时楚云和槐枫也刚拿下双剑的首席,正背着剑袋,擦着汗从对剑场地走出来。人群于是轰然地涌过去,抓住楚云说季彤最怕你,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啊?”楚云扬眉笑得春暖花开,充满幽默感地耸肩摇头,“谁知道——大概,因为我比他高?因为我比他白?因为剑宗首组现役的剑客里,就我年纪最大?”
季彤连忙接上去说是的是的,那个啥我们要尊老……呃,尊重前辈……说着红着脸抱紧剑袋慌忙地拨开人群躲进休息室里。
一边拿了次席的秋函默默地看着他逃窜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或许,这个场中只有秋函一个人知道,季彤恐惧的源头,并不是身高、皮肤、或是年龄——而是那许久之前的清早,在淡金色的阳光里,楚云脸上露出来的哦那个,只浸透了半边脸的微笑。
注一:给纯洁的MM读者:所谓鸟,指的是雄性的外生殖器官;所谓遛鸟,就是指在无着装天体状态的情况下,大方展现外生殖器官的行为。
第31章
当然楚云不会记得这样的琐事。
而槐枫根本不知道:当他睁开眼睛,已是日上三竿,呆滞盯着天花板望了半晌,忽然发觉臂弯里空空的,在床单里私下摸索怎么也触不到那团软软的绵球,大骇,满脑子飞舞的都是“不会真被切片吃掉了吧”的恐慌,叠声唤道“楚……楚师兄……”
“什么?”
清亮的声线、淡定的语气、糯甜的苏杭口音——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槐枫略一偏头:楚云正立在床边,淡青色的便服一丝不苟。望向自己的狭长眼睛略略弯着,透出点薄薄的笑意来。从容而文雅,一如……不,正是日常的楚云。
这……
昨夜只浑圆柔软、小巧可爱的绵羊,忽然成了一个遥远而荒诞的梦。
“不……没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果然是睡迷糊了吧,居然做这种奇怪的梦,槐枫一面自嘲,一面努力端正自己的世界观:无论妖术如何肆虐,这个世界的本质毕竟还是唯物的,所以人忽然变成羊这种事情,果然还是……
“符师弟。”
“嗯?”
槐枫听楚云唤自己,回国神来,见楚云已经回到了书桌边,提笔不知写着什么。
“你洗漱之后,去叫个人来,把门修一修。”
槐枫转头看到那一脚踏入坟墓中的门——好吧,最起码到汪二离开之前,自己还是清醒的……
“……以及,”楚云继续吩咐,“把被子里的羊毛抖一抖。”
“?!”槐枫伸手往被窝里一掏:一团雪白的毛球……“师兄,这……”
“什么都不要问。”楚云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张纸你可以看——然后我出去走走。”说着一甩袖子踩着那扇奄奄一息的门出去了,留下槐枫坐在床头目瞪口呆,盯着那广袖一甩翩然远去的背影——发现耳廓红了而且……位置不对?
槐枫揉了揉眼睛——楚云已经走远,瞧不见了——只得凑到桌前,拿起他留下的那张纸,上面白纸黑字,确是楚云的笔迹,只是写了又涂,涂了又写,排版混乱纸面污浊,完全不符合楚云一贯的完美主义风格。
槐枫捏着纸边凑近了眼前,在涂黑和涂黑的缝隙间,找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