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召来长安的一定就会是下一任太子?他与皇帝积怨已深,如今太子已除,他没了用处,说不定下一个开刀的就是他。反正不管怎么说,总归能剩下一个陈王的,不是么?
至于废太子,好不容易见一面皇帝,定然不会只说些废话。
马车抵达诸王馆,奚旷匆匆走进。
过了片刻,他走了出来,朝小黄门颔首,再次上了马车,往皇宫驶去。
到了太极宫门口,奚旷先被搜身。尤荃在门口等着,准备引他进去。
“不知春夫人一切可好?”奚旷问。
“春夫人与陛下待在一处,一切都好,殿下待会儿就能见到了。”尤荃答。
搜完了身,并无私藏的武器,奚旷跟着尤荃走入大殿。
然而,刚走到琉璃屏扇前,奚旷却突然一掌掐住了尤荃脖颈,尤荃猝不及防,嗬都没嗬一声,便被奚旷拧断了脖子。
奚旷将尤荃犹在愕然的尸体放倒在地上,然后悄无声息地起身,继续往内殿走去。
已经看见了。
重重纱幔之后,虞春娘正坐在桌边,慢吞吞地磨着墨。她不太会磨墨,袖子都弄脏了一片,而奚存坐在她旁边,正一边咳着嗽,一边看奏折。
还是离得太近了,奚旷心想。
也许是多年沙场经验,让奚存对危险有了最敏锐的意识,他忽地抬起头来,看向纱幔之后的奚旷:“尤荃呢?”
奚旷道:“尤公公出去了,让儿臣单独面见父皇。”
奚存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拽过身旁走神的虞春娘,从书案之下抽出一把长剑,抵在了她脖子上。
奚旷撩纱幔的动作一顿。
他倒确实没想到,这书案底下还藏了一把剑。也许本意是为了防身,但现在,却成了一把凶器。
“父皇这是何意?”他终究还是撩起了那块纱幔,走到了奚存面前。
奚存冷笑:“朕倒想问问,你是何意?”
“儿臣不懂。”奚旷答,“父皇召见儿臣,儿臣来了。结果一进来,父皇却拿剑抵着母亲的脖子,不知是什么道理?”
奚存眯了眯眼,将剑抵得更深。
他是生病了没错,但制住一个柔弱妇人,还是不在话下的。虞春娘已然被吓傻了,僵在原地,完全不敢动。
“好罢。”奚旷叹了口气,负手道,“儿臣是想来问问父皇,太子被废了这么久,父皇打算什么时候再立太子呢?”
“你想当太子,就这么迫不及待?”
“也可以不当。”奚旷道,“父皇重病已久,不妨直接写份退位诏书,传位于儿臣,也省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