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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第1页）

“璃攸，”顾清沅一双秀眉微微动了动，像被风吹拂过的柳枝，转眼便恢复娴静：“大婚之前，你若有空便多来瞧瞧明琅，陪她说说以前的事，但莫让她想起之后发生的那些事。”

卫璃攸从她的话中察觉出临别的意味，心中浮出一丝不安。她赶忙往前迈了一步，拉住顾清沅：“二嫂可是有事要离开王府？”

顾清沅被她拉扯得一愣。她晓得璃攸是个绝顶聪明的姑娘，仅凭着只言片语，便能看破话语背后的涵义。可她并不想在这时候多添是非，更不愿给这即将远嫁他乡的女子徒增烦恼，于是淡淡一笑，说道：“不过是出城探亲，看望父母。”

卫璃攸并没有轻易相信她。

眼下祁王举兵进犯邺阳，听说此次进攻祁军声势浩大。西厥虽已发兵可路途遥远。而邺阳城守军仅三千余众，洛殷城如今能派出的援军也未过万，不知能钳制祁军多久。

此次祁王让卫孚也随祁军一同前往邺阳，自称卫氏正统，以正讨伐卫琰之名。都知卫孚对夫人顾氏十分疼爱，卫琰若挟持顾夫人为人质，能在一定程度上动摇卫孚，进而拖延战局。

她仍拽着顾清沅的手腕，没有松开：“是不是大王在逼你？”

对于卫璃攸的猜测，顾清沅没有予以回应。

“卫琰是不是打算让你去邺阳城？”

顾清沅抿唇，不置可否。

在卫璃攸眼中，顾氏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平日话不多，总安静地跟在贾明琅身边，对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也从未见过她发牢骚或是对下人说一句重话。看起来似乎永远逆来顺受，身上没有任何反逆的棱角。

而这一次柔弱娴静的顾夫人，一如既往露出温柔的笑容，但此时她的眼中却少见地绽开了锐利的颜色。

“我们一生当中极少有自己做主的时候。自幼时起，我们就被教导应遵父母之命，须克己恭顺，良德贤淑，诸如此类条条框框似乎打从出生就刻在了我们命簿上的。”

顾清沅掰开她的手，再将双手交叠端庄地放在身前：“我这一生谨遵礼数，未曾做过甚么出格的事情，可依然误人误己。我亦时常自问，为何会如此？细细想来，或许我这人生来也有些不可救药的劣性，便是太过倔强又生得心眼狭隘，不够宽厚。”

“你若还不算宽厚，世上宽厚之人恐怕不足一二。”卫璃攸摇头。

“并非如此，”顾清沅笑道：“我这人实则最是小心眼，而且只要亏欠着对方一点，便时刻想着要还回去，否则一生都会记着这些算不清的恩恩怨怨。”

卫璃攸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听她轻声倾诉，心中陡然涌上一阵难以疏解的悲伤。

说到最后，顾清沅眼里似乎含着水光，可仔细看上去却干净得什么都未留下。

她笑着说：“我也想为自己做回主。”

第111章落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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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别过之后，卫璃攸就再未见过顾清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