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振国带着李初年在家属院里转了一圈,道:“李书记,都到这里了,那就请到我家里坐坐吧。免得咱们再回办公室遇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呵呵,好,那就到你家里去。”
董振国的家在三楼东户。
进了门就是一个几平方米的客厅,客厅里摆了一张小餐桌,没有沙发。这客厅也是餐厅。
北边是一个小厨房,灶台还是用水泥砌成的。
厨房边上有一个小房间,客厅南边有两个稍大点的房间。
“董厂长,你这房子多大?”
董振国道:“六十来个平方。几十年前建造的楼房,都是这样的结构。我这房子在这两栋家属楼中还算是大的。”
说完,董振国不由得叹了口气。
李初年心中也颇为感慨,现在是与时俱进的年代,国家的发展日新月异,可在这家属院里,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贫穷落后而又让人无可奈何。
当今的房地产行业发展的如火如荼,现在建的房子八九十平米,都算是小得了。
可董厂长这六十来平的房子,在这家属院中还算是最大的。
董振国沏了壶新茶,放在了餐桌上,不好意思地笑道:“李书记,我家里连沙发也没有,只有凳子,请坐!”
李初年坐在了餐桌旁的凳子上,董振国也坐了下来,掏出烟来给李初年敬烟!
董振国作为一厂之长,却过的如此寒酸。这让李初年的内心极为震惊!
“李书记,我大专毕业后,就到了这个厂子工作,我是从车间主任的位置上被上调到了市轻工局工作的。前几年,局里把我派回来担任厂长。可我没有把厂子搞好,让职工们都跟着我遭罪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满脸的悲戚。
“董厂长,不是你没有搞好,而是大气候所致。很多国企都跟不上时代的变化,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渐渐落伍。”
“是啊,前些年社会保障制度不健全,我们厂子的历史包袱很是沉重。光退休工人的工资就是一大笔开支。好在现在由国家的社会保险处负责退休工人的工资了,但厂子再也缓不过劲来了。”
“很多国企都是被这种历史遗留的沉重包袱给拖垮的。”
“李书记,不怕你见笑。我虽然是厂长,但我好几年都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工资了,家里的一切开销,全指望着我老婆在超市打工的那点微薄收入支撑着。”
李初年顿时一愣,心中也不禁有些发酸。作为一个厂长,竟然好几年都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工资了,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
“董厂长,在你们这两栋家属楼上居住的居民,是不是都是这种情况啊?”
“基本上都是,因为他们也都是厂子的职工。有的在外边做点生意,赚到了一些钱,生活还算可以。但大部分人都是非常困难。”
“董厂长,你们这家属院的院子很大,我看就在空地上再建两栋新家属楼。等建成之后,大家都搬到新楼上去了,再把这两栋旧楼拆了。你看如何?”
“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就免得让职工们再出去找地方住了。租房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好,家属楼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咱们现在磋商一下协议吧,该改动的就改动。不过,我看你们和荣华纺织集团的这协议上并购价格这一栏是空着的,是咋回事?”
董振国道:“当时本来谈好的并购价格是六千万,那个王领瀚不是又变卦了嘛,这并购价格就空着没填。”
“当时这六千万的价格是怎么来的?”
“是由评估机构评估的。”
“这六千万的评估价格都包括什么?”
“资产折旧净值、支付拖欠的工人工资,银行贷款和对外赊欠以及其他费用。”
李初年点了点头,六千万的并购价格还真不算高。
“那咱们这次也由评估机构评估。”
“好,不过,这评估价格也大差不差。评估机构也只能是由市轻工局指定的才行。李书记,你如果将来要把那院子开发成房地产,还要支付一大笔费用。不然,市里也不会批准的。”
李初年笑道:“这个我当然清楚了,到时候再说吧。”
“好,并购价格暂时就空着吧。”
就在这时,李初年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邱叔华镇长打过来的。
李初年按下了接听键,道:“邱镇长,啥事?”
“初年,田启兵书记带人来了,是调查纪光廉动手打耿林的事。也不知道谁把这事捅上去的,实在是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