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俱应命。
“不知太尉何往?”亲卫问道。
“去大阳,找能在狭道中阻拦敌军的猛将。”
大阳县的城防正在更换,虽还未整备,但各处也显得井井有条。
高顺听闻传讯,自胄甲整齐,出城门相迎。
彼此相见,荀柔固然已一路回忆当初自己想将高顺分出吕布帐下,却遭其本人拒绝之事,高顺却也未免想起当年秋雨中遇见的名门公子与眼前国之太尉的异同。
一路都未想出如何说服对方,荀柔干脆向高顺邀请道,“高将军可愿同我往河道一巡?”
“……敢不从命。”高顺埋头拱手。
虽未至秋汛,虽然是干旱之年,但滔滔大河,依旧奔腾澎湃,飞溅如滚雪。
骑行数里,荀柔下马将高顺唤至面前,将坂道围堵计划直接告知其人。
“此任艰难,我左思右想只有将军与所领陷阵军可以当之。”
高顺沉默片刻,忽而问道,“吕将军果真病殁么?”
河水声在身旁咆哮如雷,荀柔亦沉默片刻,“我不愿欺骗将军。”
高顺点了点头,“此战若胜,我不需功劳,只请太尉许我为吕将军报仇。”
“不行。”荀柔摇头。
“太尉竟惜一女?”高顺含怒拔高声音。
“家妹不得已行此事,皆是为我,按说将军若要报仇,该杀我才是。”荀柔望着他,叹了口气,“可我不可能将性命赔给吕奉先。”
“我可以优容魏续,可以照顾其女,亦可以让吕氏族中为他过继嗣子,继承其爵位。”出于战前安抚其人,他做出如此承诺,“高将军以为如何?”
高顺沉默点头。
荀柔自然看出其并未心平。
高顺这样的人,心志坚定,且自有主意,认定某事时,要说服实在有些艰难。
他沿河道走了几步,终究转过身来。
“吕奉先总总行事,高将军早已心知肚明,依然如是,我原本也无话可说,但却不能眼看麾下大将,有骨鲠在喉时,上阵厮杀,心怀愤懑中,与敌对决,故而还想多说两句。”
“其一,吕奉先之死,不是私情,是左右天下的大事,而事关天下,其个人便无足轻重。我汉族得以自远古流传至今,血脉不断,俱在于此。”
“其二,我不止惜身,惜舍妹,亦惜关中百姓,天下百姓,惜将军。幼时学《论语》,我一向不服,常于心中反驳其语,但有一论却赞同。”
“子贡问孔子,齐桓公杀公子纠,管仲与召忽同为其谋士,召忽死之,管仲不死,又相桓公,如此行径,是否不仁?
“孔子答曰:管仲相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非其人,我等俱为胡虏。如此之仁,岂若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而莫人知。”[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