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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宽柳阴晴不定的目光死死盯着班贺,好似他口中吐出的都是胡话。
可张宽柳还不知班贺那随从在何处,他敢在此口出狂言,必定有所仰仗。
班贺把玩手中匕首:“就由你这位义子作见证,无论你我谁死了,其他人都不会受到牵连。我死了,秘密随黄土掩埋,你死了,罪行一笔勾销。”
他会拿曾阿贵做人质,是在向张宽柳示威。说的这话别有深意,张宽柳闭口不言,心中百般计较。
总而言之,先让不相干的人离开。
“义父!”曾阿贵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却听到义父口中吐出“滚出去”三个字。
曾阿贵不肯离开,张宽柳厉声呵斥:“快滚!”
将义子赶出门外,张宽柳将手中的刀扔给班贺,目光冷厉:“班侍郎,你就长留榆河镇吧。”
班贺转动手腕起势,双目淡然却笃定。
曾阿贵被赶了出来,懊恼沮丧地抱着头,用力捶了两下。
他居然一点儿也没看出来,班贺竟然是会武功的!他给义父拖了后腿,导致失了先机。屋内只剩两人对峙,曾阿贵不信义父会输给一个工匠,那一丝隐隐的不安却挥之不去。
班贺太出乎所有人预料了,就连本该确定的结局都变得不可预期。
焦急在门外等待,营外忽然传来骚乱,曾阿贵警惕起来,紧握刀守在门前。
手握连弩身着铠甲的袁志闯入营内,身前挟持了一个营兵挡箭,见到曾阿贵,大声吼道:“班侍郎现在身在何处!”
曾阿贵怒火中烧:“他已经死了,你也得死!”
袁志吼了回去:“谁死还说不定呢!”
那句话像是戳中曾阿贵痛处,曾阿贵怒吼着挥刀冲了上来,袁志甩开挡箭的营兵,毫不客气地左手抽出佩刀挡住他的攻击,同一时刻,右手上的弩狠狠自右下方砸在他的下巴上。
过于年轻的士兵没有太多战斗经验,力气也不敌身经百战的袁志,几下就被打倒在地。很快就被像提麻袋似的拎起来,重新沦为挡箭牌。
“再问一遍,班侍郎在哪儿!”
曾阿贵嘴角被砸出了血,怒瞪着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嘿!你们这些倒卖朝廷火器违法犯罪的家伙,竟然还敢如此嚣张!”袁志火冒三丈,抬起弩冲着他的脸颊又是一下。
外面打得不可开交,屋内已经尘埃落定。
张宽柳倒在地上,看着眼前胸襟陈列几道血痕坐在椅子上的班贺,眼中不敢置信仍未消失。
“张将军,承让了。”班贺从椅子上起身,脚步踉跄一下,想要捂住胸前的伤,却不敢碰。还好深色衣物沾了血不明显,不然这么出去怪吓人的。
“虽然这话不该我说,但张将军还是心慈手软了些,若不是想着留我一命,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步田地。”班贺垂眸,掩去眼中悲悯。
一切都已经迟了。
紧闭的门吱嘎一声被打开,所有的目光聚集在那扇门上,等待着踏出那扇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