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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守卫阻拦的那一刻,便明晰又深刻地划开那条界限。
赵靖珩只是平静说道:“太后保重凤体。圣驾上宾,臣民俱哀,万不可再添不幸。”
“怀熠留下遗诏,命裕王继位,新帝在宫中有些不适应,暂时不能接手朝政。我不过是个丧夫又丧子的妇人,不知怎么办才好,好在有宁王与诸位大臣协助,方才没有乱了阵脚。如今你也回京,多了份助力,还得仰仗各位国柱稳镇四海江山。”华清夷柔柔注视眼前的亲王,眼眸深处的探究解析着他每一丝情绪变化。
赵靖珩对新帝毫无反应,只是平静说道:“陛下定有他的考量,只是需要些时候转变,臣与其他大臣自当倾力相助,太后不必担忧。”
华清夷拭去泪水,说道:“淳王这样说,我也就安心了。怀熠召你回来,定是想再见你一面。却没想到,这样急,这样快……”
赵靖珩忽然不声不响跪下,说道:“太后,臣有不情之请,请太后恩准。请让臣,去见陛下一面。”
华清夷怔怔望着他,良久,点了点头:“淳王向来疼爱皇帝,却不想,皇帝未能等到你回京,便……叫他心中如何能甘愿?淳王如此有心,那便去见他一面吧。”
得到太后应允,内侍带领赵靖珩前去沐浴更衣,然后再带他去往停放皇帝梓宫的白虎殿。
洗去一身风尘,换上工部备好的丧服,对镜整理仪表,赵靖珩转身正准备出门,余光一瞥,忽然止住脚步。
凝视片刻,他对门外说道:“拿一把小刀来。”
不多时,内侍呈上他所要的东西,退了出去。
赵靖珩指腹试了试刀锋,缓缓举起,向面颊划去。
紧闭的门打开,身着素服的赵靖珩走了出来,门外等候的内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快低下头不敢冒犯。
威严的身影走在前方,蓄了多年的胡须尽数剐去,露出那副皎如月华,风仪秀整的容貌,一如当年。
来到白虎殿,赵靖珩进入门内,一股彻骨的寒气迅速包裹全身。大量冰块堆砌在这里,使得殿内如同数九隆冬,只站了片刻,他的指尖逐渐失了热度。
“你们都退下,守在门外,没有叫你们不许进来。”赵靖珩说道。
那名太后派来的内侍向两边使了眼色,在场人都悄声退了出去,关闭了殿门。
注视着不远处的梓宫,赵靖珩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向前一步。
他有些不敢上前,从未有过惧意让他心脏紧缩,他害怕看到赵怀熠失去生气的面孔。
在原地站得足够久,久到腿脚冰凉,才终于缓慢僵硬迈出脚步。
站定在梓宫前,却没有看到他所恐惧的那一幕。
梓宫外层的椁虽尚未封闭,内棺盖得严严实实,将尸身包裹其中。